!
“老韩怕了?”
“老夫自然不怕。”
“这不算惨烈!”
“还不算吗?”
“当然不算你想想杀人盈野这个词。”
“杀人盈野……举目四顾皆是尸骸。”
“对。你的感慨没错但在这等时候却错了。”杨玄说道。
“郎君是说这等感慨会动摇军心?”
“嗯!文人的感慨许多时候是不合时宜的。沙场需要的不是诗赋而是咆孝嘶吼!”
“所以郎君从不在战阵之上作诗。”
“也能作不过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杀戮你觉着作出来的诗赋能听?”
“不知怎地老夫今日有些热血沸腾若是能听到金戈铁马之音想来会终生铭记。”
“可惜我不能成全你!”
沙场终究不是文人骚客的发骚地。
这里是铁与血的炼狱!
战争是国家与民族意志的碰撞!
韩纪渐渐平静了下来“老夫想起了史书中的一位帝王御驾亲征时身边带着一群御用文人一路吟诗作赋其乐融融。
大战起帝王在中军与这群人吟诗作赋好不快活大有视敌军为粪土的从容。
可将士们看着这样的帝王军心士气齐齐消散最终大败……
帝王被俘那群御用文人沦为奴隶后来变成了敌国帝王的赞美者。据说每日要作诗十首来赞美敌国帝王方能有饭吃。”
前方唐军顽强的把突入的敌军击退战线再度平衡。
箭失在空中飞舞弩枪不时来一波齐射令敌军胆战心惊。
后续的弩阵也不时给敌军一下。
“让重骑上吧!”
使者说道。
“再等等。”
赫连荣摇头“你看杨狗的中军依旧不乱。这说明他依旧信心十足。”
使者说道:“怕不是外强中干。”
这人功利心太强了……赫连荣说道:“老夫从不觉着杨狗外强中干相反老夫还在担心他手中可还握有反击的手段。”
萧曼延也告戒道:“任何小觑杨狗的人最终都没好结果。三大部便是如此。
当年能与潭州讨价还价的三大部如今何在?都倒在了杨狗的马蹄之下。
那些可汗要么被杨狗弄死要么都跪在他的身前舔着他的靴子口称主人……都成了他的狗!”
使者笑道:“此战太过惨烈让我有些急切了。”
双方反复冲杀战线上血流成河。
“赫连荣手中还有什么?”
南贺在看着对面。
这一场大战到目前为之他觉得陈州军不会输。
后续双方比拼的是韧性。任何一方意志力稍微差一些那么天平就会朝着对面倾斜。
“敌军突破了。”
有人高呼。
南贺不动如山!
一个校尉带着预备队冲了上去。
用躯体用血肉把突入的敌军赶了出去。
校尉的尸骸被抬了回来。
南贺看着低头。
再抬头眼中的伤感消散。
那些预备队的将士们在轻轻捶打着胸甲。
些许哀伤的气息渐渐被战意覆盖。
“沙场便是赴死之地没有这个觉悟最好别从军。”杨玄同样轻轻拍了一下甲衣。
韩纪苦笑“这也是为将者必须要视死伤为无物的缘故吗?”
“不是压制!”
“压制?”
“伤感有但必须压制住。否则在伤感的情绪下你做出的每个决断都有可能出错!”
“原来为将者的铁石心肠是压制出来的!”
周新看了姐夫一眼低声对祖父说道:“阿翁姐夫不易!”
“是啊!”周勤感慨道:“他从一个乡野少年一路成为领军大将中间经过了多少磨难才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是不易!可也是幸运!德昌你可明白这个意思?”
周新点头“要想有所成就得经受磨砺。那等安坐家中按部就班等着承袭父祖遗泽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不是一辈子没出息而是这一生虚度了!”
周勤的眼中多了一抹伤感。
他便是虚度了半生。
当年武皇在的时候他和武皇密议准备在一家五姓内部来一场变革。
但很遗憾事情泄露了。
杨松成等人逼迫周氏给个交代。
能有什么交代呢?
自尽是不可能自尽的!
周勤隐退还稚嫩的周遵接掌周氏。
当初许多人都不看好周遵但周氏这些年稳扎稳打虽说扩张不多基业却越发的稳固了。
经过磨砺的周遵让周勤再无后顾之忧这才能带着孙儿出行。
渐渐的双方的战线犬牙交错。
在有的地段唐军反扑冲进了敌军中。在有的地段敌军突入哪怕是死伤惨重依旧不肯后退。
预备队就像是蝼蚁被双方将领不断投入进去填补那个血肉磨坊的每一寸空隙。
“使君!”
萧曼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