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第一场放榜定在二月初九上午。
头一天州衙召集本地士绅前去开会代表朱家出席的人乃是朱家老二朱万简。
朱万简回到城外的庄子时天色已晚刚进门就被老太太叫到后堂。
“是不是不派人去城里通知你今晚你都不想回来了?”
朱嘉氏单独跟儿子相处时说话口气缓和很多虽然还是斥责但更多是怒其不争。
朱万简道:“娘说的什么话最近生意不好做琉璃找不到销路我正忙着跟外地客商洽谈呢。”
朱嘉氏面色不善。
她很清楚儿子所谓的洽谈就是一群人凑一块儿胡吃海喝秦楼楚馆那是常客。
“州衙找本地官绅前去说了些什么?”朱嘉氏问道。
朱万简撇撇嘴:“还不是老生常谈?说是周边盗匪横行要各家出钱出粮邝知州马上要走了听说是调任知府没人知道真假走之前捞上一票也是有可能的。”
“只说了这个?”
朱嘉氏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这次州衙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朱万简想了想又道:“还说让城外各大户人家加强戒备大概意思是有盗匪往安陆州境流窜过来谁知道真假?咱庄子不是高墙壁垒守卫森严吗?怕什么怕?”
朱嘉氏恍然:“这么说起来外间传言有贼寇过境就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看来是该招募人手加强庄子戒备若不行的话就把府上妇孺先迁到城里去。”
明朝各地经常会闹盗乱这些成群结队的盗匪最喜欢攻击地方上大户人家修造的庄园里面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攻破了绝对能发一笔横财
至于攻打县城?这些盗匪多半没那能耐。
但盗匪基本上也不惧怕一县官兵围剿除非事情闹得太大烧杀掳掠以至于引起地方震动朝廷施压或是地方督抚、藩台什么的要搞政绩才会调集卫所兵马剿匪人力物力消耗很大闹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一般来说闹贼匪时普通民众就得小心防备等其走了再正常过日子基本都是这么个套路。
“娘年年都说闹盗匪咱庄子好歹在州城附近哪儿有那么容易被盗匪惦记?如果真有盗匪官兵说到就到跑来攻打咱庄子的风险可不是一般大。”
说到这儿朱万简连连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衙门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筹措钱粮罢了再说了城里哪儿有那么多地方住人?难不成一家老小都搬去老三家里住?”
朱嘉氏听到儿子提到三房的事脸色冷峻:“明日你再往城里三房院去一趟”
“干嘛?”
朱万简一脸不爽。
每次去见朱娘都会碰一鼻子灰现在的他也学乖了我不去自然就不会触霉头看我多机智?
朱嘉氏道:“明日县试发案老三家的小子怎可能有能耐通过?料想王府让他参加县试不过是方便将他赶走到时你直接把人截回来记得多带几个人去”
朱万简脸上满是不情愿:“那小子现在出入身边跟着的人可不少有那么容易截下?再说了把人截回来我们还要供养着不成?”
朱嘉氏一拍桌子“砰”一声把朱万简吓得浑身一哆嗦但听老太太声色俱厉道:“三房现在已成为我朱家笑柄不把小家伙带回来怎让那女人知难而退?这次从宅院到她的生意一并拿回朱家1
朱万简满脸不屑目光瞥向一边小声嘀咕:“想得挺美早干嘛去了?她那塌房生意都是借别人的拿回有何用?
说到这儿提高了声音“娘我去睡了明日事明日再说到时让老四跟我一起去他说话不急不慢我怕一上火又动手”
放榜日。
天光大亮。
城里城外去贡院等着放榜的人不少而朱浩则留在王府没出去。
看放榜是最没格调的事情那么多人守在那儿只等着放榜后榜上有名互相恭维一番亦或是体验落榜失望恸哭甚至痛不欲生看的人多过的人少那种满是悲伤的场合躲远一点好。
就算不亲自去也会有人把放榜结果告知。
朱浩上午仍旧如往常一般到了学舍院只是课堂只有他跟京泓两人当天是休沐日朱三、朱四和陆炳不会自找麻烦跑来上课袁汝霖当天也留在家里没进王府。
“朱浩今天不是放榜吗?你怎么没去?”
唐寅先去西院宿舍看过没见到人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学舍来找朱浩果然堵了个正着。
以为朱浩在认真学习等凑近课桌看了朱浩写的东西不是戏本却像是说本类的东西唐寅顿时感觉自己高估了朱浩的向学之心。
朱浩摇头:“人太多了不想去凑那热闹。”
唐寅笑道:“你是心中没底?还是因为紧张?放榜的时候都这样”
旁边京泓提醒:“唐先生我看朱浩这两天吃得好睡得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或许是真的不想去凑热闹吧。”
唐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祝
要说对朱浩了解最多之人肯定是跟朱浩平时起居都在一起的同寝室同学京泓。
连京泓都这么说那只能说明朱浩要么掩藏得好要么就是真的没把县试的结果当回事再或是朱浩的心态很稳对于功名利禄看得很淡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