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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曾伯时年六十四岁一生转战三边辛苦操劳已是垂垂老矣。
    他披着甲立在那不像是用身体挂着盔甲反而像是盔甲在支撑着他枯瘦的身子。
    之所以给人这种感受许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皮肤过为干瘪有些像枯枝。
    他腰间配着一把刀站立时无意识地会把刀拄在身前。
    巩昌城头上这位主帅便是如此苍老。
    暮气沉沉……
    而隔着东面的渭水便是阿术的大军。
    一万五千余骑兵一人三至五匹马。
    军阵前又有被驱赶而来的五万余百姓俘虏。
    造成的声势胜于十万大军。
    马蹄扬起的尘烟弥漫嘶鸣声、哭声、歌声、号角声、笑声……嚣于天地。
    这支大军的统帅阿术还很年轻、锐利。
    他的胡子很乱根根如铁给人一种很暴躁的感觉。
    但他的眉骨很高又有股阴鸷之感眼神里始终带着股杀气。
    他高大强壮像是盔甲都裹不住他的肌肉。
    强大、暴躁、阴鸷又带着属于年轻人独有的旺盛、随意的气质。
    也就是他能这般攻到巩昌城下。
    凉州至灵台一千五百余里路途;从灵台折回横穿过关山峡道直扑巩昌又是七百余里路途。
    阿术远不止行军了这二千三百余里他迂回腾挪走了两倍路途。最后那数百里险道急行更是只花了半月。
    没人能防得住他。
    现在他带着这样的自信抬头向巩昌城看去咧嘴笑了笑。
    “城旧了墙不坚固了。传令!把驱口们押到渭水上游掘开河道灌城。”
    帖必烈连忙驱马上前问道:“灌城太慢了……”
    阿术踢了踢马腹上前一鞭子重重抽在一个正在搭帐篷的俘虏身上直抽得他摔地抽搐。
    “吵死了。”
    “噗。”
    自有蒙卒一刀把那驱口砍死。
    血溅在阿术靴子上他丝毫不以为意转向帖必烈哈哈大笑道:“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帖必烈有些怕他。
    但想到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子孙凉王之子他还是跟着哈哈大笑。
    阿术策马上去倾过身就在马背上揽过帖必烈的肩直白地提醒道:“私下里说什么都可以但我发命令的时候别多话好不好?”
    帖必烈脸色一白。
    “好好……”
    阿术这才哈哈大笑喊道:“传令下去!”
    很快蒙军开始驱赶一部分驱口往渭河上游劳作。
    ……
    李丙已经很累了。
    他从小就很能吃苦却没想过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步步走到巩昌城。
    身后的蒙军不会管他累不累饿不饿但凡敢不走……死很简单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拉在马后拖得血肉模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不是好受的。
    李丙要做的就是到渭河西岸挖开渠到时把渭水引出来灌到巩昌城。
    锄头有蒙军俘虏他们时显然已准备用他们攻城收缴了所有的铁器。
    李丙握着锄头的手却在抖。
    他已浑身无力饿得头晕。
    才恍了恍神一鞭子已抽在他背上辣辣的痛。
    李丙想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只好紧紧抱着自己每挨一鞭都抽搐一下。
    突然几声蒙语响起鞭子停了下来。
    李丙挪开抱着头的手抬头看去只见那挥鞭的蒙卒在一个点头哈腰的中年人脸上拍了拍骂了两句。
    之后这蒙卒啐了一口痰正落在李丙耳朵上人已骂咧咧地走开了。
    耳朵里嗡地一下带着股别人口水的腥臭李丙感到有些异样的难受。
    这难受却微不足道他身上还有更多伤口周围还有更多血腥到处都是人死时失禁秽物的臭味。
    相比于家破人亡的苦一边耳朵被口水堵住真不算什么……
    这日帮了李丙一把的中年人名叫冯量载。
    冯量载祖上是沙陀人读过书自称是曾给大世侯汪家做过事。
    大概是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做些收缴五户丝之类的差事因此会几句蒙语。
    “宋人真是把我们害惨了。”
    到了夜里冯量载是这一堆俘虏里唯一敢开口说话也有力气开口说话的。
    他坐在李丙的左侧道:“现在才明白了是汪总帅保了我们陇西百姓数十年要不是宋人侵占了陇西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李丙左边耳边里嗡嗡的侧着头听着冯量载说话倒也听得清。
    “金亡之时小兄弟你还没出生吧?二太子的大军来了汪总帅亲自与二太子求情保全了巩昌府的十万百姓……”
    冯量载说着说着李丙也难过起来。
    他忽然也很希望能再有一个汪总帅那样的人能够与蒙军说上话保全他的一家老小。
    “宋人想要功劳不会像汪总帅那样保全我们的性命大帅只好征发我们来攻城……”
    “征发?”李丙此时才开口喃喃道:“我娘……我娘……”
    冯量载拍了拍他的肩道:“打仗死人是难免的但你要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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