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有神。
环目一看见到李瑕身后的张弘道。
“你这竖子1
张弘道面露苦笑行礼道:“见过敬斋公小侄失礼了。”
“哼!坑蒙拐骗这便是你的世家风范?1
李冶重重哼了一声目光扫去见人群中还有几个他认识的北归人如考城名医世家子弟张考铭遂又抬起拐杖继续骂。
唯独见了元严他才叹息了一声。
“元二姐儿?都这么大了?当年才只有这么一丁点高吧?”
再见到旧友之女李冶一句话间已是红了眼眶。
元严行了礼道:“诓敬斋公南下之事侄女亦有参与还请敬斋公莫怪郡王与五郎。”
李冶上前几步不忍再骂人。
“不怪不怪你们看到你想起了裕之兄呐可惜我未能送送他。犹记相识那年他才年方十六一转眼”
老人显得有些啰嗦他已七十岁了故人与回忆对于他都太过重要。
什么蒙古大汗还是皇帝什么宋国郡王他从未怕过。
于他而言甚至不如能与人聊聊老友及往事。
“二姐儿可知?老朽近年又填了首摸鱼儿和裕之兄”
他们这些人年轻时元好问以一首摸鱼儿雁丘词名传于世当年杨果填词相和李冶亦是。
摸鱼儿这个词牌名下曾有这一群年轻人的才情、志向、友谊。
近来旧友凋零再赋词愈显苍凉。
“倘万一、幽冥却有重逢处。诗翁感遇。把江北江南风嘹月唳并付一丘土”
几日后汉台。
“老朽曾向北君提过五点建议所谓‘辨奸邪、去女谒、屏馋慝、减刑罚、止征伐’。北君难做得者‘止征伐’。不想如今宋国郡王竟连‘去女谒’也做不到。”
李冶话到这里淡淡看了面前的严云云一眼偏过头仰着那花白的长须傲然道:“老朽不与小女子共事1
严云云眉眼一低道:“听闻程朱理学尚未于北地兴起却不知敬斋公为何如此迂腐?”
“迂腐治国最忌讳妇人干政”
“我并非干政之妇人。”严云云此前一直是恭敬姿态此时忽然脸色一正道:“我非郡王身边以私情扰国事之女谒乃授官幕府之实干之臣。虽女儿身做事与男子无异。行政而非干政。”
“伶牙俐齿。”李冶哼了一声将头偏得很远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严云云又问道:“我与元录事都是女子忝差汉台幕府敬斋公对她好脸色对我却是严辞厉色可是嫌我出身卑贱?”
“那倒不是。”
李冶抚着长须无奈地转回头来道:“老朽只是还未想好是否该出仕找个借口罢了。”
“敬斋公来都来了为何还不肯一展抱负?”
“哼都入土的人了还被掳来。”李冶再次侧过声嘟囔道:“颜面也挂不祝”
严云云无奈只好推了一张纸到他面前。
“敬斋公看看这是什么?”
“咦天元术?”
“方程三次方程敬斋公可能解?”
“呵小儿之戏。”李冶讥笑一声。
“那这个呢?”
李冶默算片刻挥手提笔填了两个数搁下毛笔斜睨严云云一眼道:“再来。”
严云云头一低微有些为难。
她与李瑕根本拿不出能难倒李冶的题。
只好再推出张纸笑道:“敬斋公看看这个。”
“不就是用些奇形怪状替代数字有何可看?”
“这样呢?”严云云列了个简单的除法运算问道:“这般算起来岂不便捷?”
“便捷是便捷九九小数罢了班门弄斧。”
严云云点点头应道:“敬斋公精于数学我是班门弄斧了但若能以此教后世岂非更能发扬敬斋公之学?”
李冶这才捻须沉吟道:“有点意思。”
“敬斋公再看这个。”严云云拿出一张盐券指了指上面的编号问道:“便捷?”
“不仅是便捷吧?还能防伪造?”
“是从字形、编号、大孝位置诸处有十一处用于防伪敬斋公能看出几种?”
李冶已有了兴趣接过那盐券看了一会先是问了那各个数字之后竟是掐指算了算。
“正面与背面这两串数字是个二程?”
“是。”
“太简单了些。”
“还需请敬斋公出手。”严云云道:“除此之外今王府欲发行纸币然发行多少须极慎重”
“老朽明白。”李冶叹息一声。
他是经历过金亡之祸的对纸币滥发或少发有大干系深有体会。
严云云听得这一声叹息眼神一亮倾过身子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实无力担此重任再代郡王恳请敬斋公任幕府主簿、统计司司使主管纸币一事求敬斋公答应。”
李瑕能给李冶的官职很低。
不像忽必烈开口便是翰林学士、同修国史。
但李瑕给的是做实事的官。
李冶看着眼前那纸币忽然回想起了当年知钧州时的场景。
终于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盐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