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利州城中将领唤她作李瑕的夫人还是很受用的虽懒得与高明月争但心里高兴送些礼物她便觉自在。
她有钱比李瑕有钱得多。
从家中出来虽只带了两个小匣子里面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有不少都是当年金国宫廷珍库之物一个物件便能换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父兄虽不肯来操办婚事她自己便能置办出十里红妆。
又等了好一会李瑕方才回身走来。
“办妥了?”
“嗯你不去那边茶馆听人说书?”
“看你做事比较有趣。”张文静笑道“我看有个老夫子气咻咻地走了?”
“钟通判?”李瑕随口道:“他师出无名说不过我弃官而走了。”
“就这般放了?”
“留下了六个还不错。放走了也好对我名声有好处你看孔仙已在交代人宣扬此事。”
“宣扬‘李节帅义辩群儒钟通判羞愧遁走’?”
“我该叫你去宣扬才是。”
下午又巡视了几处田地水利次日李瑕便动身离开利州赶回成都。
这个时节连新草都未发芽官道边唯有几株腊梅犹在冷风中绽放。
马蹄踏过地上的霜土不紧不慢。
天气尚冷迎面还是有些风冰冰凉凉。
张文静依旧与李瑕共乘一骑。
刚出行时也说“还未成亲男女授受不亲”但早在相识之初便该抱的也抱过了终究还是共乘一骑能多说说话。
三百六十里行程下来两人愈发亲昵。
张文静有些贪睡趁着金牛道这地势马匹跑不起来便缩在李瑕怀里眯着回笼觉。披了块小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肯露出来只留了条小缝呼吸。
她与高明月却是全然不同。
高明月看着温柔娴静、弱柳扶风但很是能吃苦骨子里是坚韧性子;张文静看起来聪慧狡黠、活泼好动却有些娇生惯养。
只到太阳完全出来她才哼唧一声感受到李瑕抱得紧不至于掉下去马背方才扯下毯子显出俏颜来眼睛却是睁不开。
“到哪了?”
“昭化。”李瑕道:“这般颠簸你真睡着了?”
“没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山真多啊一辈子看的山加起来也没这几日多”
“我怀里有肉干自己掏来吃。”
张文静伸手到李瑕怀里却不掏东西侧身懒洋洋地倚着他道:“还以为要在利州待许多天却只待了一天。”
“利州不打紧。”李瑕道:“利州由汪德臣经营十年当地士绅百姓早已忘了宋廷只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闹不出太大动静。”
“我看那位孔安抚使很对你很敬重成都那边怕是没这般轻松吧?”
“嗯孔仙以往是余玠麾下镇守云顶城时又经历过余晦这样一帅无能累死三军的蜀帅追随我时官位也低这两年在利州又难免受百姓影响;至于张珏倾向于我但只怕没那么容易下决心”
正月初十。
成都以北一杆大旗竖在绵远河畔上书“宋四川安抚制置副使张”字样。
官道边的驿馆大堂中张珏独坐在那一手捧着兵书一手执蒲扇轻扇着炉火。
炉上温着酒案几边摆着一盘兔丁他时不时饮上一口偶尔放下蒲扇夹兔肉吃。
时至午后终于听得亲兵禀道:“大帅李节帅到了。”
“叫副帅。”
“是副帅李节帅到了。”
“那牛肉送来没有?若还新鲜赶快去炖了。”
“是已在炖了”
张珏放下书又拿壶酒放在炉火上方才起身出门接。
过了好一会几人重新回来不时响起朗笑声。
“有妻更娶者徒一年女家减一等。非瑜这是‘知法犯法’埃”
“那君玉兄不如将我捉起来关上一年罢了?”
“娶便娶了又如何?唐时亦有并嫡之风却不见真将谁捉了旧唐书载毛仲二夫人同承赐赉;安重荣娶二妻唐高宗并加封爵。我是他嫡妻也好庶妻也罢总归不打紧把他‘捉起来’却是休想。”
“好个伶牙俐齿既也姓张或与我是同个祖宗不知出自哪一房张氏?”
“张副帅问这个莫非要拜把子作我义兄不成?”
“好啊!这有何不可?我早想嫁个妹妹给非瑜来人斩鸡头、摆黄酒来。”
“君玉兄不必急待你我谈过之后再说是否拜把子如何?”
“非瑜先请。”
李瑕先在案边坐了张珏笑了笑方才在他对面坐下。
张文静在李瑕身旁坐了却是不再开口显得颇为乖巧。
至于方才的言语是张珏先打了机锋有些话李瑕不好说她却可帮忙将谈话的调子定下来。
犯不犯王法遵的又是哪朝哪代的王法捉或是不捉无非是这些问题。
“年节时打听到龙泉驿附近有家野店卖牛肉特地叫人查抄了将这肉送来。”张珏话到这里道:“禁杀耕牛川西这边一向执行得严厉。今日这肉真是查抄来的非瑜可信?”
“在钓鱼城一起出生入死谈什么信不信?”
李瑕随口应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