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月第二次收到稿酬汇款单了礼貌地寒暄几声张宣平静接过心情没有太大波动。
倒是邮差的这声大嗓子把外面正打着热水的阮秀琴招了回来。
“小林又麻烦你了。”阮秀琴对这个送了几年信件的邮差很熟找一个干净的搪瓷杯倒满热腾腾的开水后又赶忙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桔子罐头递给人家。
阮秀琴熟悉邮差邮差也深知张家的困难情况没有去接罐头反而捧着开水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喝一口就道喜说:
“你们家张宣可真有出息这半年我都是第4次给他送汇款单了呢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作家。”
阮秀琴默默地从张宣手里要过汇款单看了看然后熟稔地揣进自己衣服兜里就温温笑对林邮差说:“承你吉言咧将来要是真有出息了还是你祝福的好。”
说着话阮秀琴又把桔子罐头递给了邮差。
“不用不用这东西我家里有。”邮差忙摆手推辞着不要。
“家里有是家里有现在大冷天的出门在外你也不容易就拿着打个口干吧。”
阮秀琴这次直接把桔子罐头塞进人家邮递挎包里同时还低声嘱咐人家替儿子保密。
“放心我晓得个保证不外传。”林邮差这次倒也不再拒绝了看了眼桔子罐头后连忙拍胸口保证。
邮差走了。
阮秀琴送到门口然后把门一关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张汇款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惨嗖嗖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笑容满足的表情溢于言表。
张宣垂个眼皮悄悄瞅着这一幕也是默然。
前生他经过不懈努力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估分填志愿时问阮秀琴:“填什么专业好?”
阮秀琴认真思索一番后就对他说:“我们是穷苦人家不要多想你就奔着事业编公务员教师医生这几个行当去吧经过两三代积累我们家才能真正脱离贫困进去中产。”
后来如母亲所愿张宣在一所二本院校当了老师。
当了老师后平时没事就喜欢安静地在校园里走走看看书练练拳和朋友说说话。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小书呆子但交际还算灵光。
只是遇到母亲张宣总学不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亲昵曾经好多次回家时都想和母亲说说体己话帮她打盆洗脚水捶捶背一起散散步或者拥抱一次说声“妈妈这辈子你辛苦了”“妈妈我爱你”但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爱在心头难开口。
思绪回拢张宣又看了眼还在独自乐呵的母亲后动手拆开了邮包里面是一本《知音》杂志和一张信纸。
由于这年头的“知音”杂志非常火冲着它的高额稿酬张宣已经成功给它递过三次稿子了一来二去双方也算熟悉。
大略翻了下这期杂志都是换汤不换药的炒冷饭没什么好看的不甚意丢到一边。
接着展开了信纸。
信纸前头:编辑还是老一套说辞一如既往地夸赞张宣文笔老练内容丰富层次分明对都市情感剖析到位引人入胜…
快速浏览完前边最后一段话引起了张宣注意。
嗯?什么情况?编辑竟然向自己邀约文稿了?让自己成为固定栏目的特约撰稿人之一?
每期五千字的一篇文章可以写杂文可以写一个感情故事写都市的心情感慨之类的。
又看一遍没看错!真的邀稿了!
虽然还是试试水的阶段但他心里忽的明亮了很多。
作为一个重生的老yb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那一套不要看得太多。小年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绿…
作为旁观了“知音”杂志从崛起到没落的他来说差不多把这本杂志存在的理由摸透了。
知音杂志现在有庞大的读者群。而且由于这时代的文化背景原因国人尤其是中年以上人群大多属于情感压抑型其伴生的一个特点是喜欢窥探他人涉及男女的私生活饥不择食即便是最低劣的最虚伪的却也是最需要的。
这些人往往喜欢呷一口茶然后舒舒服服坐着为那些绿帽文章拍手叫好。
而什么叫绿帽文章?
张宣早早就把握住了此类读者的扭曲心里。
只要提笔写出“那些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是负数就算绿色的帽子给你织了一个又一个你还夸对方手艺好”的文章保准口碑不错卖得好然后稿费就多。
当然了张宣笔下从不写普通人。因为那些为了生存而讨活计的底层人勾不起那些读者的嗨点无法让他们在幸灾乐祸中享受一点优越感。
只有写倒霉的名人或倒台的某某、企业家涉及的男女关系才能让他们叫个满堂彩大发感慨地指点春秋。
这就是知音杂志存在的理由。在不过线和不涉及敏感问题、敏感人物的前提下只要“火”被诱惑的读者多杂志发行量就大那么作者收入也高。为此知音组织此类稿件也舍得下本钱…
信中约稿说千字一百五。
这稿酬相对于其他书报杂志算比较高的了但对于“知音”这种大型刊物来说只能算一般般。
而且这时候的“知音”是月刊每个月一篇稿每篇五千字其实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