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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老烟,她都想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她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往身后靠——身后有什么?有单崇啊,男人面无表情门神似的立在她身后,原本还觉得他碍事得很挡着光,现在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刚靠上他,就听见男人在头顶轻飘飘来了句:“街舞?你朋友爱好挺广泛。”
    卫枝反手抱着他的腰,一只手绕过他背后,疯狂拽他衣服,示意他赶紧闭嘴吧。
    单崇不理她,抬头看了看老烟:“都分手了,你也别在这脸色姹紫嫣红,收拾收拾回崇礼你的地盘,再找个,过年还来得及。”
    “”卫枝忍无可忍地抬起头,“你就非说话不可吗?”
    “我安慰他。”
    “那你看他脸色有像是被你安慰到吗?”
    单崇迟疑了下,总算是认真看了几眼老烟,然后沉默几秒,把怀里的小姑娘拎起来,突然说走之前还有个行程,之后带着她火速逃离现场。
    单崇所谓的行程就是去一趟南城,代表官方探望一眼那个在广融台子上摔了的倒霉蛋,原本轮不着他去的,但是他那顺手把人拎起来的举动让他成了什么雪圈道德标杆,直接给他架起来了
    再加上那人的家属一直说要亲自见他表达感谢。
    打车过去也就个把小时。
    到了南城第三医院门口,男人自己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卫枝这边替她开门,牵着她的手,牵着她从急诊门诊c骨科门诊前面穿过去,绕了一圈,才找着住院部。
    卫枝:“韩一鸣这会儿可能在手术室,你要去敲个门不?”
    男人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一下子忘记住院部怎么走。”
    再也没有比他更过目不忘的人。
    这人现在撒谎都不带眨眼,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牵着她的手没放开,就这么一路把她带上住院部病房——号称自己忘记怎么走的男人进了住院部,七拐八拐,卫枝都绕晕了,他准确地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来。
    那是一间六人间的大病房,往里看去,上次那个倒霉蛋躺在左边那排最里面的位置,平躺着,手术过去也几天了,身上的监控仪器已经撤掉,看上去没那么吓人。
    床边坐着个中年女人在看手机。
    看年纪应该是他的母亲。
    单崇他们走进去,放下表示慰问的果篮,那个中年女人放下手机站起来,看着有些拘谨地用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对他们表示感谢——
    卫枝注意到她嗓音沙哑疲倦,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不过这些都只是身体上提现出来的疲惫。
    女人的眼睛,她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黑白分明,却充数着不自觉的木然与迷茫。
    躺在床上的倒霉蛋郑重其事对单崇道歉,后者当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么多,一只手撑在床边,问他手术的情况。
    就不太好。
    脊椎是人体最重要的关节,非专业人士,谁也不知道摔了它,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就不好了——
    当然可能屁事没有。
    也可能从此坐不起来了或者走不动了。
    又或者大小便失禁等一系列问题。
    这人摔的位置不好,虽然手术了,但是今后能不能站起来,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一切的可能性都是建立在长时间c持续性的康复治疗基础上的。
    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c金钱。
    换了普通人家,没人受得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那人一边和他们说话,她母亲拿着棉签沾了点杯子里的水压在他干涩唇瓣上,然后解释是,他这几天卧床不方便,也不是很愿意进食和喝水,人的生理需求,降到最低。
    她说着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
    也没有太多埋怨的话,想象中那些什么“让你别去做危险的事你为什么不听话”这类的台词并没有出现,在事实面前,好像所有的人都能明白,事后的埋怨并没有用。
    病房里有短暂的沉默。
    那个沉默也让人挺难受的。
    中年女人站起来,端着盆子说去洗个毛巾给他擦擦脸,转身进了病房配套的浴室,水声响起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那人笑了笑,说:“崇神,你当年退役,是不是其实也是这样的啊?”
    单崇站在病床边,看着有点儿迟钝的“啊”了声。
    “自己不想的,可能还觉得有点不服气,认为只是倒霉而已,再给我个机会我必不可能再摔。”那人收了笑,盯着病房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我都快奔三了,但是这几天从手术麻醉醒了看我妈那个样子她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我有点难受,琢磨要不就摸摸鼻子自认倒霉算了,也不想再去证明什么。”
    单崇没说话。
    “啊,”那人说,“好烦,要是就这么瘫痪了怎么办?”
    他声音听上去有点儿迷茫。
    像是憋了好多天的疑问此时此刻终于说出了口。
    也没指望着谁回答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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