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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我怕他死在外面。”

    他如果真是负气出走也好,怕的是他带伤离开许家以后出事。

    没有父母,没有亲族,孤身一人,又受着重伤。万一有个好歹……

    吴富贵小声嘀咕:“又不是你打的,死在外面也不干你的事。”

    “嗯?你说什么?”许长安没听清楚。

    “啊,我没说什么啊。”吴富贵也发觉这话说的有点过,他轻咳一声,“我听外面人说,你爹找那个叫承志的,是找女婿做半子,不是找嗣子。我记得以前你爹不是这么说的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天啊,你不会真要找承志做赘婿吧?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呢。”

    他一脸惊讶,仿佛许长安让承志入赘许家,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样。

    他无比清晰地记得,那次他到许家去,长安看见他,跟看见承志,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他都瞧出来了。

    许长安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说了一句:“先找到人再说吧。”

    她想,如果他回来,并不在意那天她跟父亲的对话,也不介意她的亲近另有目的,仍愿入赘许家,那她娶了他也未尝不可。

    反正她要招赘的话,他大概是最合适的人了。

    只是能不能找到,这很难说。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在听到那样的话后,依然心无芥蒂。

    许长安细细回想过,她当时在气头上,说过不少狠心难听的话,毫不留情,伤人至深。

    虽然不是特意说给他听,但这也不能说这是误会。毕竟话是她说的,事情是她做的,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能承受。

    这厢承志人还没找到,那厢许敬业又病了。

    许敬业冲动易怒,这几日连番遭受打击,自觉颜面扫地。承志被他动用家法打昏迷后不见踪影,更是让他愤怒窝火之余又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他虽然态度强硬,口口声声强调错不在自己。但是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想,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对?

    不用见证过继入嗣,来自陈州的几个叔公在许家待的尴尬,寻了理由打道回去。

    临走前,七叔公还劝许敬业:“贤侄啊,听七叔一句劝,我看那个,那个叫承志的后生,人还不错。他跟令爱既是彼此有意,何不成全了他们?做什么还要棒打鸳鸯?你要真想过继嗣子,去咱们宗族里再挑一个就是。虽说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把亲生儿子给人,可也总有愿意的是吧?你若是嫌过继麻烦,直接让女儿女婿养老送终,也不是不行,对不对?”

    许敬业面颊热浪一阵接一阵,不知对方是真心相劝,还是出言讥讽,他只含糊应着。

    刚送走几个叔公没几天,许敬业就病倒了。

    他身体一向康健,平时连药都少吃。上次服药,还是四年前他坠马那一次。这回一生病,势若山倒,竟然连起床都觉得困难。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

    许敬业这一病,虽然不关乎性命,但一来二去,反反复复,竟长达一个多月。

    甚至中秋都过去了,他还没完全康复。

    许长安干脆让他卧床静养。

    这几个月来,许长安与父亲关系别扭,时常置气争吵。现如今父亲病了,她悉心问诊,侍奉汤药。父女之间倒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

    她是学医之人,自是知道,此次父亲生病乃是由内因而起,而且极有可能根源还是被气的。

    想到这里,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未尝没有自责。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想要金药堂这件事,真的就错了。

    “爹,该喝药了。”许长安端了汤药,来到父亲床前。

    许敬业睁开眼来,打量着女儿,见她明显清减消瘦不少,甚至眼下还有淡淡的黑色。

    他嘿的一声,知道她是连日来辛苦,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许长安这些天,一面照顾父亲,一面管着金药堂的事,还使人去找不见了的承志,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时间。

    许敬业坐起身,任由女儿在其身后放了一个引枕。他背靠着引枕,问:“人还没找到吗?”

    虽没指名道姓,可父女俩都清楚,说的是承志。

    “没。”许长安停顿了一下,眸光微闪,“前几天托人去义庄问了,并没有发现疑似的尸体。”

    “嗯?”许敬业皱眉,“义庄?”

    那不是放尸首的地方吗?怎么去那里找?

    许长安则笑了笑,有些释然的模样:“既然没发现尸首,那就说明人还活着,只是走了而已。爹,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这番话是说给父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她现在基本能确定,那天她跟父亲的话,被他给听到了。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接受那样的真相。

    所以,他不告而别,一去不返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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