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没想到乔语还来，疑惑地把她请进家门，送上一杯水，然后忐忑地不知道怎么办。

    乔语没有喝水，而是环顾房子，关切地问：;芳姨，这房子真不是一般地破，下水道又整天堵，住这里多不方便，就没想着要换新房吗？

    方姨搓了搓手：;唉，我没那么讲究了，有房子住就行。我在这里也住惯了，没事的。

    ;听说你两个儿子都很出息很孝顺，怎么就没把你接去一起生活？

    乔语说着这话，眼睛里是复杂的神情，有嘲笑，戏谑，又好像有一点点地关切。

    方姨看着有些心虚，还是笑着说：;两辈人生活习惯不一样，跟儿媳妇也合不来，所以我就不去了。

    ;那可是凤锦湖边上的豪华别墅啊，一推开门就看到凤锦湖优美的风景。方姨你真的没想过去那边住？

    提到凤锦湖别墅，方姨的眼神闪了闪。千算万算，算不到邻居一句无心的话会出卖了自己。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表情：;不去跟他们凑热闹。

    乔语轻轻一笑：;方姨你是真不想过去？还是要住在这里俺人耳目？

    ;什么掩人耳目？芳姨刚才还和蔼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

    ;前两天我让你帮忙看的那一笔转账，你说是资助的一个慈善公益表演，我爸低调不想声张，只有转出去的款没有任何回执。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好事不拿出来宣传。

    ;我昨天查到了，那个传媒公司的法人叫宋春秋，你娘家侄子的媳妇叫宋春芳，宋春秋是她的哥哥。

    乔语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只见她表情僵住，然后木然地张嘴说：;那又能证明什么？熟人生意又不是不允许。

    ;那个传媒公司营业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在乔氏一百四十万汇入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注销掉了。这让我很难不往坏处想，或许这个公司的存在只是为了配合你们走账。如此而已。

    ;这话不能乱说。芳姨这下说话，中气已没有刚才那么足。

    ;有没有乱说，方姨你心里最清楚不过的了。乔语说完从包里拿出昨天韩墨给她的资料，递给方姨。

    ;你两个儿子的别墅，四年前的报价是八百万，加上装修，整套别墅没有一千万下不来。我查过了，这两套别墅都是全款，没房贷的。

    ;而这几年你加上两个儿子，包括儿媳妇，还有两头亲家，所有人的收入都不到五百万。小儿媳娘家妈妈是个药罐子，长年药不离身。所以你们那两套全款别墅，是从哪儿弄钱买的？

    ;大儿子买彩票中了奖。方姨好像早预备着她会过来问，将这个答案抛出来。

    乔语笑一声，声音带着骇人的冷意：;方姨，我把你家里所有人的账户都查了个遍，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句中奖？

    方姨肉眼可见地慌了，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给宋春秋公司转了那笔账之后，第二年春你退休，宋春秋的公司注销。这可能是你职业生涯里最后一笔大额资金转出，之前走出去的那些账通通没有出问题，所以你大意了。

    ;乔氏目前财务部总监一个月收入税前两万，我调查过，在凤城这个收入已经是顶尖的了。在林朝军升了财务部监之后，你的收入一直没跌。这一点可以在乔氏过往的账上查过。这个收入买不了凤锦湖边上的别墅，但按揭买两套宽敞的三居室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我就好奇，你两个儿子全款买豪华别墅，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乔语说完，故意把身子靠近方姨。这样更有压迫感。

    芳姨面如死灰。她没再顺着她的问题回答，而是问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乔语扬起那一沓资料：;我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你在乔氏任职期间，贪污以及挪用、侵占公司资产。那两套别墅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只要我报警，你们一家子都跑不掉。

    方姨额头上的汗成了豆珠状，但她还是咬着牙关，仿佛只要她不开口，乔语就抓不住丝 毫把柄。

    ;想必你肯定知道，若是被定上职务侵占的罪名，不仅要吐出所有的钱，还要去坐牢的。你想你的儿子和孙子，他们有一个坐牢的妈妈和奶奶，心理创伤该有多大。

    ;方姨我现在给你机会。只要你把过去非正常业务转出去的账给我列出来，对于你的错误我既往不绺。你们的别墅还好好地住着。

    ;我又怎么能相信你？方姨到这会儿心里已经全乱了。

    乔语站起来，走到那个旧相框下，看着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缓缓地说：;凭着我妈曾经跟您是朋友。

    方姨顺着她的眼光看，看见年轻时候的何兰芝，她的眼神清澈。她当即崩溃掉，进屋去摸索，过了十来分钟，才拿出来一个牛皮纸做封面的本子。

    她递给乔语，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始说：;这是十年前林咏芳从乔氏转出去的钱。开始她找我的时候，我不太愿意。我跟你妈是朋友，她一个小三上位，我也看不上她。

    ;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