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这些妖族小崽子来说也不算坏，这些年他们在我的庇护下过得太安逸了。”妖狐

    不老不死的妖狐王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妖狐。

    夜深了，叶菩已经睡着了。

    “但是，我没想到您会耗掉莲花瓣的大部分力量让我再一次复活呢，”妖狐蹲坐在连江身侧，“明明我活着对您也没有多大好处。”

    “你活着做叶菩的保镖不也挺好的？”连江把柴木扔进篝火里，“而且，虽然莲花瓣是我的，但是莲花瓣不过是载体，上面的造化之力是你修炼得来的，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不会拿。”

    “说来惭愧，”妖狐，“几十万年了，我也没能参透莲花瓣上的造化道义。”

    “几十万年算个鬼！天地造化，变幻万千，你看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改变了，你参悟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参透？做什么梦呢，”连江嗤笑一声，“那可是我的本体，是天地本源之力，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参透。”

    “莲圣人……”妖狐还想说什么。

    “别叫我圣人，我早就不是了，”连江打断妖狐的话，“叫我连江。”

    “好，连江。”妖狐

    “妖狐，你现在还想成为人吗？”连江

    “想啊，可是啊，我已经不再奢望了。”妖狐

    “为什么？”连江

    “因为我已经花了几十万年的时间证明了——狐狸是不可能成为人的，”妖狐笑道，“即便拥有了一颗人心也一样，我想做人，恐怕只能等下辈子了。”

    “……”连江

    ——————里世界——————

    江连带着菩叶来到远离罗奉城城主府势力范围的地方，此处偏僻得不像话，四面穷山恶水，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穷困潦倒。

    这穷乡僻壤的，人人都想着往外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来。

    “啧。”江连抱着菩叶，这里的人太杂了，他怕一个没看住菩叶就会被人拐走。

    菩叶长高了，也吃胖了，看着有点十三岁的样子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去花楼挂牌了，娉娉婷婷豆蔻年华啊……这世道的坏人多得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必须要看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算是在这种的地方，剥削也依旧存在，而且更加嚣张猖狂更加不加掩饰——

    当街强抢妇女，逼良为娼，当街杀人夺宝，逼人为奴，朱门大户门口还吊着尸体，脑满肠肥的府主往尸体淬了一口，然后和身旁的人谈笑风生地说着他是怎么强暴这尸体的女儿的，怎么把别人一家逼死的……

    街角花楼里丢出一个卖妻卖女也要赌的醉汉，那帮地痞强暴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连个乞讨的老汉，当年都是杀人魔……

    善良？那是什么？

    这里？是地狱啊。

    江连来到这里，眼神冷漠得很，丝毫没有被面前惨淡的景色勾起一丝半点的同情心，笔直而没有迟疑地向前走着，目不斜视。

    倒是菩叶看着这副景象，感到伤心悲悯，可她无力为这里做些什么，她低下头，把小脑袋埋进江连的胸口，选择了逃避。

    “江连。”菩叶

    “嗯？”江连

    “能不能帮帮他们？”菩叶

    “帮？怎么帮？”江连笑了，不同之前的那些带着嘲讽的笑，他这次是真心诚意的笑，菩叶都看呆了，“你不明白，这个世间是镜子里的世界，是阴暗面，是人的恶念的集合体，不改变人的本质，做什么都不过是杯水车薪或者徒有其表而已，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我不懂。”菩叶

    “不要怪我，造出这个纯黑世界的人，可不是我，我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江连冷漠地说，“要怪，就去怪创造出这个世界又没有能力毁去它的镜女圣。”

    是的，只有连江和江连知道，最初镜女圣斩世界，是希望分割世界之后毁去里世界，毁去人性的阴暗面，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哪怕是此刻，镜女圣也依旧在竭尽全力斩世界，不然这个世界早就重新融合了。

    镜女圣，早就没有力量去毁去里世界了。

    “……”菩叶，“可我总感觉你有办法的。”

    “确实有，但是此刻，我办不到。”江连

    菩叶挣脱江连的怀抱，跑到角落。

    “喂！别乱跑！你这样可是会被人拐子抓走的！”江连急忙赶上菩叶。

    菩叶把自己怀里的饼子递给那个角落里蜷缩着的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吃。”

    那孩子狼吞虎咽，哪怕吃得毫无形象不说，还把自己手上的血都给吃进去了。

    “你救了他一次，又救得了永远吗？何况天地众生芸芸，你以为你又能救得了几个呢？”江连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救，我就是想救。”菩叶直直地看着江连。

    “哼！随你，被骗了可别扑进我怀里哭鼻子。”江连冷冷地看了那个孩子，江连的眼神深邃而危险，仿佛藏了一座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