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让他,去把元宁换回来?
元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震惊,委屈,愤怒……
元渊近乎怒吼着出声:“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四皇子他只要你。”元夫人声音微颤:“阿渊,若得了你,四皇子便会放了阿宁。
阿渊,阿宁他还小……”
“那我呢!”元渊控制不住情绪,愤怒地打断元夫人的话:“元宁还小,我就不小么?
身为母亲,你可还记得我的生辰?
我东躲西藏,日夜想着伸冤,想着复仇,想把父亲和元家的所有尸首从乱葬岗带出……
如今,你却叫我去帮你换回元宁?
元宁是你的儿子,我就不是了么?
凭什么?凭什么要拿我死,去换他活?”
见他情绪太过激动,元夫人嘴唇颤了颤:“阿渊……”
“你不配叫我名字!”元渊抹了脸,讽刺地冷笑着:“你不配当我的母亲!”
元夫人的心,被深深刺痛:“阿渊……”
“别叫我!你不配!”
元渊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他的眼眶,红得瘆人:“让我去死,换元宁生?做梦!”
说着,他胡乱套上靴子。
人还未站起来,就被元夫人抓住:“阿渊,你要去哪里?”
“去送死!”元渊一字一句道:“我宁愿死在为父亲和元家报仇的路上,也绝不送上门去,被姜炽羞辱而死!”
“阿渊……”元夫人的眼红得近乎滴血。
元渊虚弱地冷笑。
元夫人嘴唇殷红,缓缓道:“过些日子,就是阿宁的五岁生辰。
他在佛台山许了生辰愿望,说,他求了佛祖,保佑兄长能在明年春闱考个好成绩……
阿宁还说,他希望兄长能同他多亲近一点,多陪他一点……”
“关我什么事?!”元渊愤怒道。
元夫人抿了抿唇,眼里有了水光:“阿渊,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入了四皇子府,你定有办法活下来……
可是,阿宁他不行!
阿宁他太小了,他入了四皇子府,会死的!”
“那我若是活不下来呢?”元渊怒问道。
活不下来?
元夫人心颤了颤,连带着声音也在颤抖:“阿渊,对不起……”
对不起?
呵……
真讽刺!
元渊挥开元夫人,站起身来。
小屋外,夜色正沉。
火光,在晃动。
元渊这才发现,他,早被包围了!
姜炽的人,就在不远处。
大概,姜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笑!
都把他包围了,竟然还扣了元宁,让元夫人来劝他!
元渊拉开门。
小木屋,就在一处山间。
周围,全是树林、平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
姜炽披着大氅,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一个小太监就跪在他脚边,给他当人肉脚蹬。
几个狗腿子,跪坐在地上,又是温酒,又是烹茶……
一个声音,冲这边哭着喊道:“母亲!兄长!”
是元宁!
小小的元宁,被一个禁军半勒半抱着。
火光里,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带着惊惶的泪水。
元夫人掀起衣袍,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门框:“阿宁!”
元宁带着哭腔:“娘亲,哥哥……”
元夫人手指深深扣入门框中。
夜风,带着寒冷的水汽,拂面而来,钻入衣领,冻透五脏六腑。
然而,元渊并不觉得冷。
今夜,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心还要凉……
自嘲地笑了一声,元渊抬起沉重的双腿,迈出木屋的小门。
看见他,姜炽笑得分外得意:“元渊,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
你瞧,你不还是落入我手里了么?”
元渊抿着薄唇,嗤了一声:“呵……”
他抬起脚,往小溪的方向走。
姜炽的狗腿子立刻扬声:“哎?”
“让他去!”姜炽抬手,制止了狗腿子,笑得阴戾:“他逃不掉的。”
上百禁军,目光全都落在元渊身上。
只见,元渊仿若游魂一般,走到小溪旁,蹲了下去,掬起一捧冰凉的水,浇在脸上。
他认真地把脸、手都清洗了一遍,又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干净。
姜炽眯眼瞧着,对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躬身点了一下头,捧着一个托盘,小跑着往小溪边跑:“这锦衣华服,是我家四皇子殿下赏赐给你的。
喏,元大公子,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