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谢俶拢着双手跟在何程身后,不远不近地踱步走着,这不急不躁的态度与何程着急忙慌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急的满头是汗的何程数次看向身后这位淡定的主子,终于忍不住小碎步走到谢俶身旁道:“烦请殿下稍微快些,咱们皇上可是说了,是有急事找您!”
“哦?那依何公公看,皇兄找我所谓何事?”
谢俶看着何程,直言道。
“殿下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奴才我了,这陛下的心思那能有我们这些奴才去猜测?”
何程虽这样说,可眼神里没有半分不解,显然对景安帝找谢俶来这事心里有数,这一年又一年,能让何程亲自去找谢俶的,恐怕也就那些事了。
“既然何公公不知,那本王就走快点,自己去问皇兄就是。”
谢俶双手交叠在身后,故意加快速度,竟使得何程都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眼尾处瞥到何程急匆匆的身影,谢俶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这快要除夕,自然要开始准备年后的皇子选妃和后宫扩张的事情,他这个最需要娶妻的雍王殿下,又怎能安然避开。
到了福安殿,远远的谢俶便看到自家皇兄的桌子上有厚厚一摞画像。
心里的猜测便又确定了几分。
“皇兄,不知找臣弟前来,所为何事?”
谢俶一向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主动,只要景安帝不说,那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及的。
人生嘛,难得糊涂。
“过来,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这都是各家适龄的秀女画像。”景安帝当然不会给他糊涂的机会,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摆在案上的是各色各样的美人画像,即使是在画卷上,也难掩这些美人的姿色。
“皇兄这是?”论装傻,没有人能赢过谢俶。
“你个泼皮,少在这里跟朕玩太极,这可是京城里所有的秀女,你看看,挑个如意的成亲。”
景安帝淬了他一眼,脸上尽是无奈,眼看着他这个做皇兄的后宫一片莺莺燕燕,然而他这个弟弟,府里竟然还没有一个能掌事的当家主母,这在整个京城,那都是少有的事情。
“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抓紧时间把这婚事给我办了。”
提及谢俶的婚事,景安帝瞬间觉得这比国事还要麻烦,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谢俶的婚事再耽误下去,他就真成和尚了!
“皇兄,臣弟习惯了一个人。”即使案上的美人各色各样,可谢俶愣是只是扫了一眼,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入了他的眼。
“你少拿这些借口来搪塞你皇兄,你看看在你这个年纪的人,哪个不是妻儿都有了,就你还是孤身一人。”言罢,景安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谢俶,语气放柔。
他这个三弟一大把年纪了还没结婚,且不说别人怎么看他,就是他这个做哥哥,也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景安帝转身坐回龙椅,眼皮一抬便把自家弟弟的神色尽收眼底。
嗯,还是一如既往冷淡的模样。
想到这,景安帝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这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奇人有大的情绪波动。
“咳咳,这次可是不一样了,朕不是作为你的皇兄来和你商量这件事,而是作为皇帝,一国之君!”
这话说完,连景安帝自己都觉得格外不自然,他们兄弟感情好,这么多年来,他很少用这样的命令式口吻和谢俶说话。
若是按照以往,恐怕他这位三弟还是不会看任何秀女的画像,又要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今年,他必须要把谢俶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不可!
景安帝如此想着,身子也往椅子上靠了靠,一副“你敢抗命”的姿态。
殊不知,在景安帝想要用皇权强压谢俶之前,谢俶反倒是自己主动走到了画像边,拿起画像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是开窍了?
景安帝被自己心中浮起的想法惊到,不禁在心中高兴,他这位三弟总算是想明白了,不为难他这个当皇兄的!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谢俶终于把案上的画像一一看完,淡淡开口:“皇兄,只有这些?”
“你都看完了?”
景安帝手中的茶还没喝一口,就被谢俶清冷的声音惊到,哭笑不得。
刚刚案上大画像不在少数,怎么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三弟的眼?
不过,惊讶归惊讶。
景安帝见谢俶难得愿意再提成亲的事情,早已高兴的不行,哪里会怪他眼光太挑。
“何程,去把另一批秀女的画像拿过来,让咱们雍王好好挑挑。”
景安帝大笑出声,拿起茶杯喝了好几口,似乎是已经看到了他家三弟娶妻的样子。
不过,在谢俶得脸上又一次出现失望的神情时,景安帝便知道自己还是开心的太早了。
“怎么,这些还是不满意吗?京城中的适龄女子可都是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