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真断了腿,那就将他带回淮阴王府,偌大一个王府,养一个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撷玉一脸愧疚,看向谢央:“太子殿下,这是玉儿的过错,自然不能让您破费,别说只是区区十两纹银,哪怕是几个铜板,也是不妥的。”
谢央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瞬,因为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哪怕刻意压低,也还是能传到他耳朵里。
在这些看热闹的百姓眼里,宋撷玉派人请的大夫,只可能把伤者的病情往轻了说,既然这大夫都说了伤者腿断了,自然是真不可能治好了。
断了一条腿,才给十两纹银,还是太子呢,怎么干得出这么小气的事来?
宋撷玉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随后又被浓厚的愧疚给代替,楚楚可怜,情窦初开,眼里只有自己的心上人。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谢央不一样,伪善的很,非得每个人都觉得他风光霁月不可。
她撞人是不对,但她一没用权力压人,二没不管不顾,反而还主动叫了大夫,甚至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诺,一定会养这人一辈子。
一举一动,毫无可指摘之处,在这些百姓眼里,她错的只是自己的马车撞了人。
可马车撞人,也是车夫的锅,而淮阴王府是什么地方?能在那里活一辈子,断一条腿算什么?
相比之下,自然看谢央更加不顺眼的人要多的多。
人都是不满足的,坏人做一件好事,相当于好人做十件,这便是所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的加成。
“大夫,您是不是诊错了?我这腿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撞一下,哪里就断了?”
地上的中年男人看见谢央难看的脸色,头上都开始冒冷汗,吞了吞口水,强笑着想让大夫再诊一遍。
大夫不慌不忙:“确实是断了,可能是撞击的力度太大,所以暂时的失了知觉。”
这大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了得,中年男人恨不得站起来走两步给这瞎眼大夫看!
宋撷玉看着地上男人急出的一脑门汗,嘴角勾了勾,眼里却是盛满了悲悯和欣赏:“你倒是个性善的,放心,淮阴王府养你一个闲人,不会被吃穷的,不用将自己的伤势说的轻描淡写。”
此时此刻,宋撷玉余光看见谢央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觉得颇为痛快!
这碰瓷的和谢央要是不认识,她宋撷玉就当众把马车给吃了!
想来这次偶遇也是谢央蓄谋,不然她的马车又没有淮阴王府的标识,这马车也是第一次用,他如何知道,里面坐着的就是她宋撷玉?
就算是御赐之物,他有印象,可又怎么知道马车里坐的不是淮阴王府其他人?
呵!算计她,她就要让谢央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央也明白今天自己是栽了,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果断咽下了这枚苦果。
“之前是孤莽撞了,以为不会这般严重,幸亏玉儿妹妹妥当。”他说这话时,虽然努力想要让自己表现的诚恳一些,但是效果确实不怎么好,笑的狰狞,看着还挺吓人。
“玉儿妹妹这是去哪?不知孤可否一同前往,也好能赔罪一二。”
宋撷玉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脸皮厚,赛城墙。”也没找由头拒绝,说了药店的名号,径自上了马车。
玉娴和玉淑也跟着上去,等到了马车里,看着前头谢央的马车,玉淑最先按捺不住:“小姐,这太子就没安好心,您为什么还要让他跟着我们?”
宋撷玉神情淡然:“一味躲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不如看他还有什么花招,我们也好见招拆招。”
等到了药店,拿了膏药,果不其然,谢央邀请她去旁边的酒楼。
等到了包厢,谢央便迫不及待看向宋撷玉,一双瑞凤眼又是愧疚又是担忧:“玉儿妹妹,淮阴王可是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了?前些日子,孤确实病了,这才没能出来见淮阴王。”
宋撷玉琉璃色的眼珠子转了转,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只欲言又止的看他。
谢央心里不耐烦,可一想到自己想要的职位,就硬生生逼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想要跟宋撷玉产生肢体接触。
宋撷玉哪里会让他的脏手碰到自己,眼波流转之间,装作不经意的去拿茶杯,让谢央的动作扑了个空。
谢央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了下去,又是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笑的苦涩:“玉儿,孤是真心想娶你做太子妃。”
他说话时,眼睛死死盯着宋撷玉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直到在她眼里看到动容,这才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我求了爹爹好久,他才肯答应见你一面,可你没来,爹爹便觉得你是那好高骛远没有血性之辈,气的已经好几天没理会我了。”
宋撷玉说的伤心欲绝,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她比谢央更努力的为两人未来筹算,是谢央自己不争气,才错失良机。
让他老是在她这玩苦肉计,还想让她愧疚,想让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