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顶的登云梯上，站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藕粉色束腰长裙衬得她肌肤赛雪，腰细如柳，好似一阵风能把她刮跑。</p>

    少女右手袖子卷到手肘处，臂弯里挂了个小锦囊。</p>

    她左手攥着锦囊，在那步阶梯上已经站了一刻钟，神色悲伤，无声抽泣，脸上满是泪痕。</p>

    仙云宫的离云无意中瞥了一眼，遂把这次负责纳新的外门弟子招过来，问：“那小姑娘已经在原地站了一刻钟了，你们是不是误将阵法打开了？”</p>

    应是入了问心阵，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也不知年纪轻轻就经历了些什么，能在幻境里哭成那样。</p>

    弟子连忙摇头，“回禀仙长，阵法并未开启。”</p>

    至于那少女为何哭……</p>

    想了想当初把人带过来的情形，弟子嘴角一抽，“可能是她想回家了。”</p>

    离云脸一沉，心说这小姑娘还挺不识好歹，若非这次情况特殊，就她那点儿资质，还想进天下第一仙门？</p>

    这么想着，离云足尖一点儿，落在少女上方的台阶上，正要开口，就听到有微弱的人声从她的锦囊里传出。</p>

    “师尊，你要我的心莲救她，我给！”</p>

    “为你死，我心甘情愿。”</p>

    “只求您，能记得我名字。”</p>

    她手捧着刚挖出来的心莲递了过去，说：“你能唤我一声，阿音吗？”</p>

    少女哭得更凶了，抬起手用袖子擦眼泪，恰这时，一颗翠色玉扣从那个锦囊里掉出来，在她手臂上碰了一下随风摇晃。</p>

    她松了手，那锦囊里的女声就时断时续，宛如鬼哭。</p>

    离云：“……”</p>

    他认出来了，那是凡间比较流行的一个不入流法宝——梵音扣。</p>

    梵音扣是修真界音圭的低阶版，好像可以听一些话本子，富贵人家无聊时解乏用的。仙山风大，低劣法宝的阵法不稳难以维持，故而需要用手攥紧。</p>

    所以，这姑娘在仙门试炼的时候居然在听说书，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倒是睁眼看看，同批试炼的弟子都登顶了，就你还杵在半山腰！</p>

    离云重重咳嗽一声，就见少女一哆嗦，猛地睁眼，长长的睫毛上水珠都在颤。</p>

    ——她眼睛都哭肿了，成了两道缝。</p>

    本想板着脸训斥一番的离云险些没憋住笑。他将想要上翘的嘴角往下压，抿了下唇后说：“天色不早，你不努力点儿，今夜是想睡在云梯上？”</p>

    “夜里风更大。”</p>

    阮玉：“一定要爬上去吗？”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儿哭腔，显然没从那狗血话本子里走出来，“现在就淘汰我行不行？”</p>

    声音跟小猫呜咽似的。</p>

    离云：这还真是一心想回家。</p>

    离云拉长了脸，手一抬，指尖溢出几道丝线，扎进了阮玉的手腕脚踝。</p>

    阮玉直接懵了一瞬，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腕。用手扯了好几下，阮玉才确定那线真的穿过了她的手腕，并不是爹平时变的戏法。</p>

    然而她一点儿没觉得疼。</p>

    话本子里的傀儡术？控尸法？他要把她炼制成人偶吗？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丝线，阮玉脑子里已经开始演了——</p>

    比如《黑心道长和他的傀儡娃娃》？</p>

    想到被道长驱使着杀人剜心，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的断肢残躯，血腥又恶心画面让阮玉有点儿腿脚发软，微微颤抖。</p>

    离云看她一直抖，从鼻子里冷哼出声，不屑道：“抖什么，我这是帮你爬山。”&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