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怒吼,家人朋友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一天之内看到自己最亲的亲人全部都不在人世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很难承受的来,更何况她的大脑刚受到重创。
;小欢……宋雅香心疼的喊道:;你听妈说,你是没有亲妈了,可妈以后疼你,孩子。妈疼你。
她也学了孙敏,不再喊夏燃个小燃,而是改成了喊小欢。
;别过来!你别过来!夏燃对宋雅香极为抗拒,她不停的往盛熠城怀中缩。
缩着缩着,她又突然推开盛熠城。
然后一脸乱泪的看着所有人。
又哭,又笑,又不可思议。
忽而之间又双手捂着头,她很头疼。头晕目眩的,她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人时候,甚至都是有些恍惚不清晰的,她觉得他们要吞噬了她一般。
她的脑子有一种撕裂般的痛。
她抱着头,哭的声音更大:;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吗?全都欺负我,你们……你们全都欺负我,呜呜呜……
她恨极了。
又恨,又害怕,又无助,又嘶吼的样子,让在场人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忍不住流泪。
十年前,夏燃乍一失去母亲的时候,没有人在她身边,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母亲,父亲不要她,把她赶出家门,男朋友抛弃她,最好的朋友在她的爸爸面前享受父爱。
而她……
那时候的她,应该就是这样的无助,满腹的恨,满腹的害怕,对这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恐惧的吧?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向她伸出援手。
包括盛熠城。
夏燃瑟缩的蹲在地上,恐惧的排斥着所有人:;你们全都都欺负我,全都欺负我,呜呜呜,妈妈……
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像个对天诉说自己委屈的孤儿那般。
可怜至极。
亲人朋友们似乎明白了,夏燃的大脑潜意识里为什么选择忘记这十年的记忆得了。
因为她的苦难人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在这之前,她生活很单纯,学习,读书,唱歌,弹琴,暑假的时候周游世界。
她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丰沃的家庭条件。
以及,把她宠成小公主一样的男朋友。
她比一般她这个年龄的小女生都幸福,都无忧无虑。
可这种幸福和无忧无虑在一夜之间被打破。
从此,迎接她的便是另一个极端。
她无依无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她一个人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悄悄生下孩子,产床上累的只剩下一口气,却没人来给她送一口热汤喝。
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还要每天看着自己的孩子忍受着外界的白眼。
一个私生子。
谁见了,都想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要忍受来自盛熠城的排斥,而只想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的归宿。
好不容易来到了盛家,所有的屈辱尝尽,却依然得不到盛家人的接纳,即便后来,自己的丈夫给与了自己足够多的关怀和爱,那样的美好却又是那么的短暂。
她渴望亲情,所以她无原则的原谅婆家人。
可,换来的却是婆家人对她的赶尽杀绝。
她的孩子差一点点就没命。
她在安城走投无路的那一夜,只能躲在几十年前废弃的防空洞内,背着自己熟睡的孩子,徒手翻山越岭。
为此,手心里的肉全被石尖磨的肉血模糊。
她孤身一人独闯云溪县。
那样偏远的地区,自己再次怀孕,身无分文,周围面对的都是野蛮强横的地头蛇,当地的豪强。
那种艰难和苦涩,光是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没有人能想象得出,当年的她在云溪县,是怎么带着三个孩子闯出来的。
他们只知道她的脚跟长了骨刺,连高跟鞋都不能穿了。只知道她的前胸被树枝戳了个两厘米的窟窿。
好不容易回到了安城,和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一家五口团聚在一起了,却要为了丈夫来挽救丈夫一家人的性命。
即便如此,自己孩子的肾还差点被挖走。
三个孩子轮番被绑架。
到最后,她自己盛熠凛掠走。
没人知道,她一个人在盛熠凛的虎口狼窝里是怎么过来的。
没人能体会到自从她失去母亲之后的十年,是怎么挨过来的。
没人能体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