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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长大,虽然性情坚韧,到底只是个十四岁姑娘,在家族巨变面前惶恐惊惧,风寒入体后病卧在床。

    不过她没有多少时间沉浸于自艾自怨。

    得知皇后姑姑到底付出了怎样惨重代价,才勉强争取来三司会审机会后,她强行振作起来,想要在三司会审上好好表现。

    可她明明能看出信纸和私章是伪造,堂上官员非要追问她是如何伪造、如何做旧。

    她明明知道信纸上字迹是临摹,却被追问世上怎么会有人临摹得这么像,容姑娘能临摹出你小叔字迹吗。

    这么胡搅蛮缠,这么不容分辩,这就是雍朝高官。

    到最后,原身‘输’了这场三司会审,也输了为容家洗刷污名最后机会,收押进大牢当晚就被下暗手废掉双腿。

    她在大牢里日日以泪洗面,不知道是该恨乐家,恨为容家定罪雍宁帝,还是恨三司会审官员们。

    她哭得太狠,仿佛是要把自己这一辈子泪都流尽。

    一个月后,乐贵妃被册封为后,内侍携着她懿旨走进原身牢房。

    在懿旨中,乐皇后说念着容老将军对朝中贡献,于是网开一面为容家留一个血脉,只是她要进乐府成为乐成言侍妾。

    等内侍走后,原身浑浑噩噩,终是不忍受辱,撞墙自尽而亡,结束了自己这短短一生。

    ……

    衡玉密如鸦羽睫毛轻轻垂下,遮去她眼中冰冷。

    如果容家当真通敌叛国,站在衡玉立场看,也得说一句“取得这样下场不冤”。

    但容家数十年如一日镇守北境,与异族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这雍朝谁都有可以与异族合作叛国,唯独容家人绝无可能!

    这整件事背后,必然与乐家、贺家有关联。

    但容家栽得如此彻底,这背后……难道真没有雍宁帝授意吗?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之类事情可不少见。

    衡玉掌握消息还是太少,暂时没办法判断出其中隐秘。

    没关系,她接管了原身身体,从今往后原身人生就是她人生。

    她会慢慢梳理调查其中隐情,不让容家再蒙受任何屈辱。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不过只花了须臾功夫。面上,衡玉依旧是一副哀戚模样,伸手接过中年官员手中圣旨:“多谢这位大人。”

    中年官员点点头,出声告辞离去。

    “大人且慢,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衡玉低着头接下腰间玉佩,苦笑道:“在容家出事之前,臣女未婚夫贺瑾就已经与臣女断了联系。我容家待贺家,说一句恩重如山也不为过,他贺家却背弃了这种恩重。”

    “我与他有婚约在身,无论如何都该有个说法。若是大人不嫌麻烦,请大人帮忙多跑一趟,将这枚玉佩送到贺府。”

    说实话,容家战功赫赫,容老将军又是那种义薄云天人物,朝中受他恩惠人极多。但是……容家一出事,这朝中多是束手旁观之辈。

    束手旁观也就罢了,毕竟世态炎凉。

    但像贺家这样雪上加霜,就很令中年官员鄙夷了。

    中年官员本就有些同情衡玉,想了想,还是应下了她请求,取走那块玉佩。

    衡玉站在原地目送着中年官员离开。

    厅堂门窗没有闭紧,衡玉被倒灌进来冷风呛得连连咳嗽,原本就苍白脸更是褪尽血色。

    现在是寒冬腊月天,这厅堂敞开着,管家不敢让衡玉再在这里待着:“小姐,你身体到现在还没好全,可不能再着凉了。咱们府里……如今就要靠你撑着了。”

    说着说着,管家声音哽咽起来。

    衡玉有些无力地抬起手,紧了紧身上灰色大氅,对管家说:“陈叔,先扶我回房休息吧。”

    管家将衡玉送回院子后就离开了。

    府中现在乱糟糟,哪里都离不得他。

    婢女将衡玉扶回里屋。

    里屋四个角落都摆着炭盆,炭火很旺,一走进里面,衡玉身上寒意尽数消散。

    “小姐,奴婢去给你倒药。”婢女为衡玉压好被角,绕过屏风离开里屋。

    衡玉倚着枕头,右手指尖搭在左手手腕间,按动脉搏为自己把脉。

    她穿越过很多世界,不敢说精通所有技能,但一些比较常用技能都是已经学习过。医术就是其中之一。

    过了好一会儿,衡玉慢慢放下自己手——郁结于心,兼风寒入体。

    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在缺医少药古代,必须要好好养着。

    等婢女端着温度合适药回来,衡玉捧着碗,先是在鼻尖前停顿片刻,确定这只是普通伤寒药,并没有被人做过手脚,她一口气将黑漆漆药汁喝完,躺回床榻上闭目养神,顺便思索着现在局势。

    系统见她这么不紧不慢,提醒道:【按照剧情,两天后三司会审召开,无论你表现得多好,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你!】

    “你说得对。”衡玉点头,“我已经决定在三司会审之前撤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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