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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假,回头您过来补个签字就行。"

    电话挂断,小孩儿凑过来小心翼翼道∶"陶老师生我气了吗 ?"姜忘低头瞧他∶"你这时候怂了?"半夜晃醒我的时候不是挺横嘛 ?

    他们什么行李都没带,车子加满油就走了。从裕汉开到舟乡需要六个小时。

    虽然火车也有票,但开车就好像能自己控制些什么,能决定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点去见他。彭星望系好安全带坐在后座,抱着小书包全神贯注地看窗外,像是要上战场。

    姜忘第一次开这条线路,又没有手机导航,很仔细地看着车载导航的线路。

    后座传来彭星望的声音∶"哥,咱们不怕,他们就算要赶你出来,我也可以冲进去!""实在不行我就过去哭,季爷爷那么喜欢我,一定舍不得赶我走!"姜忘听得有点想笑,半晌嗯了一声。"好,你自由发挥,哥的左膀右臂就是你了。"

    舟乡。

    季临秋坐在书房 ,感觉自己一发呆,日子就会过得很快。

    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突然爆发以后,自己会这么顺从,简直跟完全没有脾气一样。

    这样的反应好像跟孝道情商一类的都没有关系,是一种他从没有想过的本能反应。

    一切被姜忘悉心照料的提防不安,在和星望相处时逐渐忘记的屏障伪装,在母亲痛哭出声的一瞬间全竖起来了。

    就像是从未消失过一样。

    季临秋回家以后没有提找工作的事,也清楚像舟乡这样老龄化严重的小村镇,属于年轻人的工作大多都没太多前景。

    他感觉自己离开姜忘以后脑子变木了很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像是思维迟缓,反应力下降,连情感也不再充沛。

    怎么我一离开你,就开始老了?

    他们实在离开的太突然了。

    不仅是彻夜收拾行李,把家里能带走的私人物品全部带走,值钱的全部留下,连他和父亲的工资卡也留了下来,就放在信纸的底下。

    季长夏的家庭工作都在裕汉,因此也只能请假回来陪他几天,然后再返回那里,只是会被反复叮嘱,不要再和那个人有任何往来,一切都要避开。

    季临秋看着母亲做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他忍不住想,他和妹妹都顺从她了,难道她就会觉得舒坦高兴了吗 ?

    至少季国慎很失落。

    这种失落不像是因为得知儿子是同性恋,而是那种,骤然从理想生活里被扯出来的惶然。村里读书的不多,教书的更少,他骤然间回来说是要养老休息,大伙儿猜测了几天也就过去了,照样来找他下棋。

    但是季国慎下了几次,就再也不肯下了。

    老人有时候会忍不住找自己还没编完的题库,或者拿出手机想给关系要好的几个年轻老师打个电话,又讷讷地放回去。

    季临秋知道,父亲其实不喜欢钱,也不喜

    欢大城市的什么名利地位。他们都只是喜欢教书而已,就是个有点小爱好的普通人。舟乡的小孩儿早就跑出去读书了,他还能教谁呢 ?

    陈丹红理应是情感波动最大的那—一个。

    她那天晚上哭得很难过,像是知道儿子染上梅丨毒了一样,天崩地裂世界毁灭。回家以后也难过,会絮絮地说几句又闭嘴,然后抹着眼泪收拾瓜秧豆架,叹着气喂鸡扫地。但人也不可能天天哭。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她也开始发呆,甚至随时发呆。

    央视新闻里记者说了两句英语,她忍不住凑过去听,听懂其中的一个词两个词,会露出笑容又很快把笑容收起来,像是不该笑。

    洗碗的时候水很凉,季临秋路过时会主动过来帮忙洗,但会被挡开。

    陈丹红一边念叨着读书人的手不能冻着,一边自己拧开水龙头继续洗,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发呆。

    季临秋这时候便会仔细看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的脸上浮现出梦幻又压抑的神情,像是有两个人格在抗争。季临秋忽然想,原来他和妈妈这么像。

    人一旦恍惚起来,每天过得很慢又很快,像是意识已经同时间概念一起涣散掉。

    老家一直没什么书,每本都是厚厚的铅印老版书,读起来灰尘四溢,甚至还有米黄色的小蜘蛛从字句间爬过。

    季临秋翻看着老旧的小说,每天会想一会儿姜忘。他思念他的时候,理应是悲伤压抑又痛苦的。可是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思念他,便像是在汪洋大海里寻找着灯塔。想起某一个瞬间,便找到了灯塔的一丝方向。

    有时候魔怔了,听见什么声响一回头,总觉得姜忘又或者是星星会从哪里冒出来。又总是会担心。

    自己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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