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什么原因没推开他，或许是还未恢复力气。乔乔低眉敛目，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两片娇嫩的嘴唇间，还没发现她醒了。

    两口药水在温软处渡完，他只觉得自己像含了一片娇嫩的花瓣。这当然算是亲吻，他全身都像煮熟的虾子发红发烫，随即专心致志的又猛喝了一大口打算继续喂。

    “……我自己来吧。”

    略带沙哑的熟悉声音浮现在耳边，他呆呆一滞，口腔里储存的治疗药水呛到了喉间。羞涩的热意从全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惶惶。

    “咳咳，姐姐，咳咳，你醒了。”

    他咳的又厉害又呆，丝毫不知道白若缇根本就没睡着过。

    乔乔高兴之余又有些惶惶，原本准备了一切安排全被他搞砸了，害的姐姐受伤颇重。

    含着蜜糖的亲吻，是他趁人之危。

    姐姐要是生气了怎么办？要是再也不理他怎么办？要是离得远远的，让他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

    他是如此的卑劣又肮脏，永远活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他就只给了自己这么一次机会。

    可他不想姐姐讨厌他，他要怎么解释？明明脑海里一直想着孤注一掷，唇间的话却如同条件反射含糊着出声。

    “抱歉，姐姐，我只是一时情急，并没……其他的意思。”

    最后几个字含糊在嘴里，好像含着一滩湿黏腥臭的血。他唾弃痛恨自己的懦弱，又不想放开怀里的人。

    他依然不敢看白若缇，白若缇却凝视着他。

    眼尾赤红，薄唇紧抿。漆黑的眼瞳夹杂着繁多心绪，始终不敢抬头看她，似乎那就是亵渎。

    他是真的喜欢她。

    “我知道。”白若缇一口闷掉药水，是微苦的口感。惨白嘴唇上恢复了些血色，还残留着四唇相贴的微妙触感。

    没等乔乔为这三个字高兴又酸涩，她坚定的吐出了后面的话。

    “你喜欢我。”

    如果这四个字开头和末尾能够调换，乔乔就算是剖出心脏也要听一次。可他听力过分的好，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任由这四个字刺入了耳朵里。

    接下来是什么呢？

    姐姐会斥责他，让他离得远远的吗？又或者是表面上一笔带过的拒绝，实则不可避免的拉开距离？

    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水池里的水微凉，却没他的心更凉。天幕压得很低，洁白的云朵不知好歹，变幻成了裂成两半的心形。

    “我没……”喜欢姐姐。

    “你看着我。”

    白若缇的声音温柔极了，似乎再大一点便会惊扰了什么。她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甚至又重复了一遍。

    这抺温柔像刀，能扎进心脏里的刀。

    “看着我的眼睛说。”

    看着她的眼睛，乔乔怎么还说的出来。于是他只缓缓抬眼，抿唇不语的看她。

    饶是如此，他的眼里又怎么藏的住翻涌的爱意？

    两人离得近极了，乔乔环住她腰的手臂又紧了一些。还没完全长好的溃烂肌肤更是磨坏了大片，痛意惊人。

    白若缇什么也没说，连闷哼一声也不曾有。她静默的与乔乔四目相对，由于两人离得极近，能清晰明了的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精致白皙的面容不再，左右侧脸上被腐蚀性粘液烧掉了不小的皮，露出暗红色的肉来。因为服下了治疗药水，开始缓缓长好了。

    这样的一张脸，无论以什么样的审美来看，现如今已经绝对称不上好看了。

    出去直播之后当然能恢复原样，可现在半张脸皮都掉了。称得上一句形容丑陋，面目可憎。

    乔乔望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丁一点的改变。那眼神从来不当她是绝世美女，而只当她是心中所爱。

    知色而慕艾，白若缇忽然不确定了。

    她准备好的话梗在了喉间，干脆利落的只说出那一刻的心中所想。

    “我们在一起吧，我也喜欢你。”

    [来个人把我杀了！]

    [拍照截图录视频，证据已经保存。如果他日小白反悔，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妈的！不如楼上手快。]

    [没关系，资源共享。众鬼一起保存，到时候小白再无反悔的余地，保护我方乔乔！]

    [祝福他们，此刻永恒。]

    [白头偕老。]

    [极乐无双。]

    乔乔觉得，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就此死在了这一刻。那一部分是黑暗，是懦弱，是无望，而某一部分昂扬生长，阳光，期待，和爱。

    他的听力绝不会出错，他也绝对不会愚蠢的给姐姐再说一遍改口的机会。

    “好，好的，我，我愿意的，最喜欢姐姐了。”

    爱意永远不变。

    “姐姐……”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