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客厅的沙发上,齐梦槐正给叶子做着数学竞赛补习,两人的神色都非常凝重。
终于,他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叹气道:“这题我都讲了八遍了,我们还是先看下一道吧……”
“可下一题看起来更难啊!”叶子哭丧道,“槐哥啊,你是不是故意不好好讲啊?”
齐梦槐白了她一眼,然后有些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他看着天花板,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果然是故意的!”叶子气愤地站了起来。
“不要老想着怪别人,多反思一下自己不好吗?”齐梦槐仍然看着天花板,“你平时在竞赛课上根本就不听课,脑子里一丁点竞赛思维都没有,总习惯用普通思路去解题,九头牛都拽不回来。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办法?你明明就是不想有办法吧?算了,办法我自己去想,就不麻烦你了!”叶子说罢,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练习册,扭头就走。随着一声房门关闭的重响,屋里陷入一片彻底的死寂。
回到房间的叶子,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上面歪歪斜斜地手写着竞赛考试的倒计时——还有六天。
无形的焦虑炙烤着叶子的内心,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揉碎掉。她无助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就算再怎么努力补救也没用。即便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自己的错。
如果当初槐哥不去惹杨蕊,她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烦恼。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通过作弊考进竞赛班。
为什么现在所有的恶果都是她承担呢?
难道这次是真的走到绝路了吗?
次日的早自习,叶子和田翰文又因为迟到被罚站到了走廊上。
田翰文打量着叶子又黑又肿的眼圈,不禁笑出了声:“叶子同志这是准备转行去当国宝吗?”
叶子一脸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来心情不好?”田翰文试探着问道,“在为竞赛班的考试烦心?”
“是啊……”听到竞赛班三个字,叶子顿时蔫了下去。
“所以我说你啊,你去刺激杨蕊干嘛?”田翰文说,“不过——不得不承认,那天你正面怼杨蕊的样子,真是A爆了,我喜欢,哈哈哈。”
“去你的,幸灾乐祸啊你!”叶子气愤地踩了他一脚,田翰文猛地吃痛了一下,却只能憋住而不敢出声。
他赶紧退避两步,以防第二脚下来,然后说:“哎,你也别拿我撒气了。这样吧,放学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最能治愈了。”
听到肯德基三个字,叶子的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她吞了吞口水,说:“……行啊,有什么不行的?不吃白不吃。”
于是,放学后,身为寄宿生的田翰文带着叶子来到了一个逃出学校的秘密通道处——那是一排看上去密集而高耸的铁栏杆围墙。只见田翰文伸手抓住其中两根拧了拧,就把看似焊死而实则松动的铁栏杆拿了下来。一个狗洞就这么出现了。
两人钻出狗洞,把狗洞复原,然后去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点上一份全家桶,当做晚饭。
“所以,你真打算考过杨蕊?”田翰文叼着热乎的炸鸡翅问道。
叶子咽下满嘴的鸡米花,说:“是啊,是这么想的……但是,大概也只能想想了。”
“别灰心啊,再找橙哥试试?你上次听他补习的效果不是挺好吗?我听说他也带竞赛。”
“是嘛,方橙学长还带竞赛?”叶子的两眼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过,只剩五天了,而且竞赛考试不比期中考试啊,我还得打败我们班的第一名……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田翰文说,“当然,如果你想放弃,那就当我没说。”
“我才不要放弃呢!”叶子拍桌而起,顿时把桌边一盒薯条震落在地,引来田翰文一阵白眼。
从肯德基出来以后,天色已晚,两人走在玉江边上,看见一对情侣在放孔明灯。绛红的纸灯罩中心透出橘黄色火光,火光微微摇曳着,将周围的空气逐渐烤热。女孩慢慢松开双手,一股无形的风力托着孔明灯缓缓上升,在漆黑色的夜空之中,越飘越远。
田翰文环顾四周,终于在一个台阶旁边看见了那个卖灯老者,他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堆塑封起来的孔明灯。田翰文上前买下了一叠孔明,并且问老者要了一个打火机。
“干嘛?”叶子看着他手中厚厚的一沓孔明灯,问,“你也准备蹲在这里做地摊生意吗?”
“……不是啊,”田翰文说,“买给你的,孔明灯可以许愿,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许愿的话,一个不就够了吗?”
“重要的愿望当然要多许几遍,万一这几个孔明灯没能够飘到神仙手上,至少还有另外几个。”
“……服了你的神逻辑了。”叶子说着,心里却暗想,飘到神仙手上又能怎么样呢,神仙是站在槐哥这边的,只会实现槐哥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