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来几个小时，到了中午时分……

    “滴答滴答……”

    陈旧的租房里一片死寂，墙上的挂钟走动的声音显得十分响亮。

    之前和罗云在厕所里有过交手的老头此时也是在屋里无声地来回踱步。

    他的食指已经缠上了纱布，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深思之色，背也不驼了，腰杆也变挺了。

    气质大变，犹如一个冰山里的老人，冷漠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拿出口袋里的照片看了看。

    其实乔满玉才是他的目标。

    只是……

    乔满玉的师傅是顺带的而已，这是一份额外的赏金，他没有不顺手拿走的理由。

    然而，处理不掉乔满玉，这一份赏金也拿不到，任务都无法完成又何来的赏金可言。

    这一次的任务出奇的棘手。

    “嗯……”

    他发出一道沉吟的声音，仿佛已经有了决定，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显得很冷静。

    作为一个人，老头觉得自己已经没了任何遗憾，该赚的钱也已经赚了，能给予子女的一切都给了，生与死对他来说都显得无足轻重。

    唯一可能有点遗憾的就是希望没有地狱这个东西，不然死了之后，可能遭遇不会那么美好。

    只是看着乔满玉的照片，老头又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如果我有孙子，会怎么样？”

    他不禁想到了这一点，亦或者是个孙女也不错……他感觉自己好像更喜欢孙女一些。

    不自觉地，他就想到儿子还小的时候，经常围着自己咯咯直笑的样子。

    “呵呵……”

    老头不禁笑了起来。

    忽地，他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微变。

    “咚咚。”

    敲门声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谁。”

    “老先生，外面有人找你呢。”

    “找我？”

    “嗯，是一位姓罗的先生，很年轻，他说是来找你结算一下账的。”

    算账？

    老头面色微变，罗先生，罗云吗？

    那个年轻人？

    不到一会儿，他开了门，再次变得身形佝偻，不修边幅，犹如一个孤寡老人。

    站在门外等候的是个很年轻的女生，洋溢着活力，两人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老头笑道。

    “您也是。”女服务员嘻嘻笑道：“人就在楼下，我带你过去。”

    “嗯……”老头想了想，将自己口里所剩的一些钱给了过去，“我一直都忘了给你小费，这些都给你。”

    很厚的一笔钱，有他没给卖货郎的那一沓钱在内。

    女服务员吃惊道：“这……这我不能要……太多了……”

    “拿着，我不差钱。”

    “额……”

    女服务员面露犹豫之色，只是看到那厚厚的一叠钱又不住心动，犹豫之间她还是拿过了那笔钱，不禁道：“谢谢，我是第一次收小费，谢谢！”

    “呵呵。”

    ……

    不到十分钟，老头就见到了靠窗的一个桌位旁等待的罗云。

    他知道罗云很恐怖，也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过去。

    看到罗云的食指十分有规律地敲击着茶几的玻璃，不禁道：“你好像有心事。”

    “是。”

    罗云点头道：“我在犹豫这么做是否正确。”

    他的眼神看向了老头，乌黑的眼眸犹如无尽深渊，令人惊悚。

    老头哪怕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心里也是不禁发咻，仿佛看到了地狱。

    他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下地狱也是应该的，只是真面对这种东西的时候，依旧感到恐惧。

    “什么事？”

    “杀了你。”

    罗云面露沉吟之色，“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

    “……”老头默然不语。

    罗云淡淡道：“本来我是没想过这些东西的，只是今天我动手居然迟疑了。”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本来是没有杀这个老头的念头的。

    无冤无仇，至于对方是干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个杀手，那也和他无关联。

    只不过罗云发现自己之前动手的时候居然有了一丝迟疑，即便本身没有杀念，但这迟疑也不该有的。

    老头一开始还很莫名，忽地又有点理解罗云的意思，“有的时候是这样的。”

    “既然这样……”

    罗云淡淡道：“让我见识见识你是怎么在人群里杀了一个人，然后藏好凶器的，亦或者说……让我看看你吐剑的本事。”

    “厉害！”

    老头只是露出一抹钦佩之色，“这里也不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