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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 冷月如霜。

    裴溪故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发现宋栖迟已经在榻上躺了下来,侧身对着窗子, 也不知睡了没有。

    他弯下腰去收拾榻边小桌上的东西, 顺手打开香炉的盖子看了一眼,里头的香已经燃尽, 是该添些新的了。

    裴溪故捏住袖中藏着的纸包, 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榻上的人儿。见她侧身未动, 他赶紧把纸包打开,将里头的雾沉香撒了进去。

    “你来了。”

    宋栖迟突然出声, 转过身来看着他, 眼睛里映着淡淡月色,似乎有水光在闪动。

    裴溪故吓了一跳,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用衣袖抿去掌心的汗, 低头道:“原来殿下还没睡。”

    宋栖迟笑了笑, 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向小桌上摆着的茶碗,“茶喝完了, 撤下去吧。”

    “是。”

    裴溪故赶紧低头去收拾,那碗底残留的茶叶散着些极特别的香味,甘甜之中隐约带着些清冽,是他从未闻过的茶香。

    许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新茶罢。

    他这样想着, 也没怎么在意, 将茶碗与茶壶都收拾了下去,然后又回到宋栖迟的床榻边。

    “时辰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

    他用余光瞥着那只紫砂香炉, 瞧着那香已燃起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将榻边的纱帐放下。

    可刚放到一半,他的手腕便被宋栖迟娇小的手掌握住了。

    少女用另一只手掀开帘帐,大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大红色海棠纱裙,雪白的小腿掩在纱下若隐若现。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手上的力气又稍稍加重了些,眼里的水光潋滟流转,似夜色中的星河涌动。

    “我还不想睡。”

    裴溪故愣了愣,顺从地往前靠了些,轻声道:“那殿下要阿朝做什么?”

    宋栖迟松开他的手,将另一侧的帘帐也掀开了些。

    “你上来。”

    裴溪故眉心一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慢慢道:“殿下……说什么?”

    “我让你上来。”宋栖迟抿着唇,话里莫名地带了点委屈,“怎么,如今是不听我的话了?”

    “阿朝不敢。”

    裴溪故连忙脱了袜履,小心翼翼地上了榻,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榻尾。

    他低着头,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

    殿下今晚……似乎与平时不大一样。她素日里与他说话时,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未像方才那样强硬。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宋栖迟见他坐的那么远,心里的委屈越来越浓,她微红着眼眶,伸手将面前的被子扒拉到一旁,咬唇命令道:“坐近些。”

    她甚少用这样的口气对别人说话,尤其是对裴溪故。

    话虽强硬,可她的嗓音仍是温温软软的,又含了点极难察觉的哭腔,尾音微微发着颤。

    裴溪故只好跪行着离她近了些。

    宋栖迟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二人目光对视,眼睛里映着对方朦胧的影子。

    “为何不看我?”她一字一顿地问。

    裴溪故被迫看着她,他不知道宋栖迟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举止这般奇怪。

    许是还在为明日婚宴的事不高兴罢?

    他瞥了一眼袅袅四散的香雾,心想这雾沉香的药效只需一刻钟便会发作,只要一刻钟……

    “把衣裳脱了。”

    宋栖迟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惊的他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刻回过神来。

    裴溪故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颤声道:“殿下……要阿朝脱衣裳做什么?”

    宋栖迟放开了手,指尖划过他修长的脖颈,轻轻挑开他绣着松竹纹的领口。

    “你不是一直想尽寝奴的本分么?今日,我便给你这机会。”

    她红着眼睛,手指颤的厉害,赌气似的望着他。

    裴溪故怔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低下了头,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他虽不知殿下今晚为何这样奇怪,但只要是殿下说的话……他都会一字不差地照做。

    他缓缓解开衣带,将那件月牙白的软衫褪下,胸.口烙着的“栖迟”二字明晃晃映在月色下,将其他地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

    宋栖迟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慢慢下移,见他仍穿着里裤,便又强调了一句:“脱光。”

    脱光……?

    裴溪故脑子懵了一下,手顿在腰间,怔怔地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怎么,不愿意?”

    宋栖迟咬着唇,努力做出强硬的样子来,“不是一直说想伺候我吗?如今看来,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说会一直陪着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来哄我开心的吧?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喉咙一阵酸涩,心口也难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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