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同君又抬起头,目光里出现一丝希冀:“听你进门时说,你是柏无缺先生的师弟么?”
鹤南山点点头,如实相告:“我与师兄柏无缺,同出龟山圣手·鹿山苓师尊门下。”
龟山圣手的名号,玦同君倒是听说过。据说此人医道高超,却不喜欢沾染俗尘,遁迹山水之间,极少在江湖露面。
没想到,柏无缺竟是师承此人。他的个性与鹿山苓相差甚远,倒是这名鹤南山有些传闻中的风范。
不过,这名鹤南山在这种时候来到下界天,又立刻询问血雾的情况,自然是帮手了。而且在与他交谈时,一股玄徽的灵气隐约显露,似乎他已经先他师兄拿到玄徽了。
玦同君结合诸多想法,很快就对鹤南山有了了解。
“大人,若是方便,我想了解更多关于血雾的情报。”忽然,鹤南山正色说道。
玦同君立刻回神,连连点头:“自然可以。龟山圣手门下高足,我同样敬仰得很。”
说着,他便引鹤南山来到桌前。
两翼张长的桐木书桌,上面散着都是关于血雾的资料。两端祥云状翘起的桌沿向内翻入,上面的漆已经磨掉了好多。
…………
又过一日,乘湍流水势,如离弦之箭般直窜而下的行舟,已经驶过了近半里程。
柏无缺与酒盟一名带来的划船好手一同赶路,若不是此人,他只凭自己怕是还有很久才能到。
他要去的地方,正是传闻中可怖至极的血雾源头。
血雾致死者越来越多,他早已经耐不住性子。若是这番能顺利解决,他何愁不会被师尊刮目相看,又何愁不得满载盛名?
沿路经过的村落,刺眼的白幡在血色中飘飞。哭声与半天中似有似无的鬼哭交叉,令他焦急又无可奈何。
眼前不见碧波,水面倒映着漫天血红,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渍。
划船好手连日奔忙,加上血雾作用,他此刻也越来越疲惫乏力,船速逐渐降了下去。
柏无缺在船舱中喘气,两边没有帘子,他能清楚看到划船好手费力的模样。
“燕洋,留神附近村落,咱们歇歇再走。”他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考虑到划船好手的状态,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
叫燕洋的划船好手困乏地扭头,对副盟主的指令点头响应。
当两人再度往前去看,竟然发现不远的前方,似乎就出现了村落的迹象。燕洋精神陡振,撑了撑酸痛的两臂,抓起船桨就卖力向那边划去。
柏无缺看着他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过了不多时,小船停泊在岸边,柏无缺两人则径直向那边的村庄走去。
脚下泥土湿润,还有些发黏。看来是这里下过雨,只是空气满是血雾,也闻不出那种“空山新雨后”的清爽气息。
两人沿着蜿蜒土路走到庄头。只见稀稀落落的一些房屋,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影。
庄头一棵颇大的槐树,此刻也显得有些苍颓。柏无缺摸了一把它皲裂的树干,低头叹息,与燕洋共同走进庄子。
环望视野尽头,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始终没有出现一个村民。
柏无缺想了想,听到不远处一栋房屋之内尚有交谈的声音,就只好上前,试探着敲门。
几下叩门,发出清脆的响动。只听屋里传来一阵踢踏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妇人要来给他们开门。
紧接着是门闩的拉动,腐朽的柴门缓缓拉开。迎面而来是一张面容枯槁的妇人的脸,还有一股腐臭扑鼻的难闻的气味。
“哇……我去。”燕洋连忙捂住鼻子,挥着健壮的臂膀倒退几步。
柏无缺皱紧眉头。他毕竟自幼学医,精通药理。这种气味……应该是来自屋里的腐尸。
妇人对燕洋的无礼充耳不闻,眼里空洞无光:“你们是谁?”
看着眼前这个尚还算年轻的女人,已经变成如此模样,绝对与血雾脱不开干系了。柏无缺于是略一拱手,直报来意:“鄙人柏无缺。欲解除血雾之祸而来,中途到此叨扰……”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妇人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光芒。
“你,你是那个传说里的,柏无缺?”那妇人显然无比惊讶,半信半疑,“那个……那个造了什么厉害解药的人?”
显然妇人对柏无缺的事迹只是拾人牙慧,还记得不很清楚。不过连这样偏僻的地方都能知道他的名号,柏无缺的声望属实可见一斑。
柏无缺其实先报姓名,也是存心试探一下,没想到一试便准。
他喜滋滋地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燕洋,脸上颇为自得。燕洋本也没怀疑过副盟主的威望,见他突然看向自己,回报以憨厚一笑。
“咳,正是。”柏无缺轻咳一声,随即转头承认。
霎时,那妇人听到柏无缺这话,萎缩的精神瞬间明朗好多。
她哆嗦着两腿,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袖子,就凄惨地哭了起来:“柏大夫,柏神仙,求求你,救救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