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肉身的过程异常艰辛,付疏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时候,即便神魂被闵岱川炼化,也不及这痛苦的时分之一。
单是拔除秘法印记这一条,就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像在脑袋里生生剜掉一块肉一样。
当初她的神魂虽然逃了出来,可闵岱川施加的秘法印记并未消除,她也是在赌,赌闵岱川会因为她的死手忙脚乱,忙着思考如何应付殷长老,如何向玄月宗众弟子交代,无暇考虑秘法的事。
毕竟从前密法对于闵岱川来说,也只是一道心里安慰,只偶尔起作用罢了。
得道者多助,从凤栖这知道殷长老出关并且罢免了闵岱川的宗主之位时,付疏只有这么一个感叹。
如此,闵岱川就更没有时间管她是不是假死了。
拔除秘法印记定然会牵动施法者,但凤栖的修为高出闵岱川太多,有他帮助,闵岱川根本阻止不了。
闵岱川也不知道付疏到底身在何方,即便有所猜测,也不敢贸然闯进长赫门。
这一战,终究是付疏胜了。
然而她也并不好过,拔除印记后的神魂脆弱不堪,一连七日瘫软虚浮,修为差点跌回炼气。
不仅如此,凤栖还每日将她压在床上欺负。
只见他身着月白色中衣,白发散落,领口微张,锁骨和胸口若隐若现,雪似的肌肤配上他倾世的容颜,如画一般绝美。
不过此刻的付疏却没心思欣赏,躲的远远地道:“我如今只是神魂而已,不必卧床休息。”
“神魂虚弱,要好生修养。”凤栖一本正经地看向她:“过来。”
“没事,我在榻上睡就行。”付疏果断拒绝,如果她有身体的话,脸早就烧起来了。
“过来。”
“真不必了。”
凤栖没再说话,定定地望着软榻的方向,黑眸深邃如渊,不自觉就带了丝凌厉。
付疏装作没看到,打定主意赖在软榻上不走,却见他突然笑了。
笑意在他眼中绽开,凌厉瞬间消散,像凌霜怒放的白梅,单单一抹就惊艳四方。
他声音低醇,带着性感的沙哑:“又不是没睡过,怕什么?”
付疏被他声音撩拨得神魂一紧,顿时明白他在欺负人。
不就是笑了他两句吗,至于记这么久?小气鬼!
想起上一次来长赫门的时候,兔子模样的他暖心又乖巧,又会撒娇又会安慰人,哪像现在,一肚子黑墨水,整天就想着捉弄她。
她挑眉轻笑,反正现在她只是神魂而已,没有表情没有身体,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谁怕了?”她飘到床前,与他紧贴着:“一起睡就一起睡,正好天这么冷,一起睡还暖和。”
昨日长赫门刚下了第一场雪,付疏兴奋不已,玄月宗四季如春花开不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雪。就算神魂状态的她摸不着也感受不到,还是在外面晃了一天才回来,比能玩到雪的还高兴。
感受到她贴过来的凤栖脊背一僵,耳尖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幸好有头发遮着,只要他不说,谁都发现不了。
可他明知道付疏只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神魂,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和温热,鼻尖也仿佛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曾经同床共枕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血液一点一点沸腾起来,在身体里掀起惊涛骇浪,涤荡着他最后的冷冽。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凤栖感觉自己某个从未站起来的地方逐渐苏醒,他低头,眼中的惊恐如有实质。
从付疏的角度看,就是他莫名其妙地垂头,然后突然摇身一变,一只雪白的兔子出现在他刚才的地方,前爪抱着耳朵遮住脸,短尾巴一抖一抖的,萌得人心肝都跟着打颤。
付疏目露困惑:“怎么变成兔子了?”
刚才不还使美男计诱惑她来着?
“……”凤栖郁闷地传音:“怎么,你不喜欢?”
那语气,正好让她说不喜欢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
“喜欢,当然喜欢!最喜欢兔子了!”
“那就是不喜欢我人形了?”
“没有的事,反正都是你,有什么好比的。”
“我不配比?”
“讲讲道理好嘛……”
“你找我就是来跟我讲道理的?”
“……”
我走,我走还不行么!
长赫门里热热闹闹,玄月宗却一片鸡飞狗跳。
被殷长老整治得焦头烂额的闵岱川,好不容易安置好后院的女人们,又忙着和总内几个掌事长老维护交情,喝得烂醉才回到卧房里。
他如今住的院子正是付疏死前住的那个,卸下宗主之职,当然不能继续住在宗主的院子里。
夜半时分,神识突然剧痛,一种灼热的火烧感将他硬生生痛醒,他愣怔片刻才猛然察觉,是付疏的秘法印记!
不可能!付疏已经死了,秘法印记也该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