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果然是京城,高墙碧瓦,市列珠玑,满目繁华。
付疏曾走过戈赋王朝的很多地方,却没有一处如京城这样,威严且奢华。
过城门时,苏钺拿出自己的官印和述职文书,一行车马很快就通过了例行检查,慢悠悠地踏进了这座帝王之城。
车马行至城中,苏钺带着苏清枳正要告辞离开,突然被一阵骚乱打断。
只见一匹马从侧面巷子里横冲出来,撞翻了不少东西。
马背上的人挥舞着鞭子惊慌大喊:“让开,快让开!”
那马冲过来的方向,赫然正对着付疏的马车。
苏钺见状,忙喊道:“付疏,快下车!”
付疏听到骚乱时就掀开布帘查看,看到情况紧急,当即说道:“枇杷,樱桃,下车。”
两个丫头机灵,一左一右跳下车,付疏紧跟着下去,用随身带着的防身匕首割断拴马的缰绳,防止那马受惊后拖着马车乱跑伤人。
苏钺见她带人躲远了,自己去牵住马,唤下属:“苏凡,救人。”
苏凡领命,一跃而起,在那疯马跑至此处时一把拎起马背上的男子,稳稳落在一旁。
疯马狠狠撞到马车,马车被撞翻,它也摔倒在地,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原先拉马车的马果真受了惊吓,嚎叫着蹬着腿,幸而苏钺练过一些功夫,才把它堪堪稳住。
可想而知,若它后面还拖着一辆马车,那么大的惯性,饶是苏钺也不一定能牵住。
被救下来的是个年轻公子,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精致,身着白色长袍,上面绣着金色的云纹,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富贵。
他拍着胸口狠狠地呼出口气:“吓死我了!”
苏钺看他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没有受伤就快些离开,大街上放马行凶,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那年轻公子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听他的话愤愤开口:“我怎知那马会突然发疯,不是没伤到人吗,你这么凶作甚!”
“没伤到人?”苏钺被气笑了:“没伤到人那是因为我们自救及时,不是因为你没做错!”
那公子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只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傲气,气鼓鼓地说:“我也没说我没做错啊,你这人怎么得理不饶人!”
“承认做错了就赶紧道歉。”苏钺挑眉:“既然是我有理,你管我饶不饶人?”
似乎是因为暂时脱下县令的帽子,回到熟悉的京城,苏钺身上那股骄矜的气息也更浓了些。
“诶,你!”那公子原本还是一脸气愤,仔细打量了苏钺的样貌后,将信将疑地说:“你是苏长亭?”
“你认识我?”苏钺更为惊奇,看了那公子半晌,还是没认出来究竟是哪位故交:“你是哪个?”
也不怪苏钺记性不好,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大小,八年前只有八九岁,这几年正是样貌变化大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而他自己离京时已经虚岁十九,这几年看起来顶多更成熟了点,并不难认。
那公子目露惊喜:“你真是苏长亭!苏大哥,是我啊,魏宁!”
“魏宁?呦,魏修远,原来是你小子啊。”苏钺笑了笑,然后立马变脸:“别管你是谁,套近乎没用,快去给我道歉。”
遇见熟人,苏钺一点都不客气,一脚踢到魏宁屁股上,差点给他踢得一个踉跄。
“苏大哥,我都多大了你还踢我!”魏宁白了苏钺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到付疏面前弯腰赔不是:“这位夫人,刚才惊扰到您,真是抱歉,你这马车我会赔的,我家就在凛南王府,你若不信,去找我就行!”
付疏见这少年虽性子有些骄矜,但教养极好,又听他说叫魏修远,住在凛南王府,想来应是凛南王的幼子魏宁了。
她还礼道:“小王爷多礼了,民妇无事。”
听到付疏说“民妇”,苏清枳不禁笑出声来。
魏宁不解地看向她:“你笑什么?”
“要你管!”苏清枳笑着打量他:“你这小胖子小时候跟个球似的,没想到长大了竟是这副模样,莫不是假冒的罢?”
听她这话,魏宁再傻也知道她是谁了,惊叫道:“你,你是苏清枳!你怎么还敢回来?忠勇侯不说与你断绝关系了?”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是讨打!”苏清枳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炸了毛,追着他就要动手。
凛南王是外姓王,和忠勇侯一样是武将,两家关系交好,小辈们关系也亲近。
尤其到了这一辈,凛南王只有魏宁一个嫡子,虽然年纪小,但也总是跟着父亲到忠勇侯府串门,上赶着给苏家几个孩子当小跟屁虫,感情不错。
苏钺看付疏面上并没有吃惊之色,轻声问:“你早知道?”
“京城里家世显赫又姓苏的,只有忠勇侯一家,况且你们也未曾刻意隐瞒。”付疏淡淡答道。
苏钺定定地看着她:“确实如此。”
付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