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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冲锋,替他人族披甲陷阵,也是可以。

    倘若悟空在这,怕不得嘟囔几句:小师叔好不仗义,仗势欺妖,竟开始挖我妖族墙角。

    可嘀咕之后,他大抵也是祝福。

    毕竟那种生活即便想想,也充满阳光与希望。

    记得当年沉浮世间求仙问道,其中一个个暗青苦寒寂夜,这样的梦,他好似也曾做过……

    倘若两族化解干戈建立邦交,其后互通有无,互为依仗,取长补短着实不错。

    就像他们牛妖,那膀子力气,不去耕地岂不浪费。

    就像他们虎妖,那威武身躯,不去陷阵岂不屈才。

    就像他们熊妖,那粗壮体格,不去断树搬运,不做军伍中坚,岂不暴敛。

    可朱小杰忽然想到些话,却强忍住未说。

    他心中又莫名生出许多忧虑,也没人去讲。

    更有些事情就在那里,他却视而不见也想不明白。

    起初,太白金星放过这几个食人恶兽,他还微微一愣。觉那老头心软,多少有些前世“圣母”的妇人之仁。

    可眼下,直到他自己风风光光说出那番大话,受这群可怜妖兽礼拜感激。

    他才恍然想起许多,平日见怪不怪的“常识”。

    众所周知,牛皮坚韧,可以制鞍造甲。牛筋结实,可以制弓做弩。牛肉好吃,或卤或涮皆是上品。

    众所周知,虎头威风,可做精美饰品。虎骨滋补,可以熬药制酒。虎鞭神奇,治病之余还可泡酒。

    众所周知,熊掌美味,可做顶级佳肴。熊胆溢汁,可以日日生取。熊皮厚实,御寒御敌表现不俗。

    那么,我既食你,甚至将你啖肉、扒皮、抽筋、拆骨、取胆、泡酒……

    而你,却为何食不得我?

    为何你们仅仅只为生存捕食,便就是落得残忍好杀不仁不义的妖兽之名?

    杀戮之中,二者皆有。细数数量,分辨凶狠,则我人族更甚。

    为何单只你们要遭天诛地灭?为何唯有你们惹得神佛共愤?为何独有你们面目丑陋世间鄙夷?

    对了!我们是人,可你们是妖怪啊!

    说到底,理是我们定的,诗歌是我们写的,历史是我们编的,话语是我们说的,故事是我们编的。

    至于经、史、子、集、诸子百家中,哪有你们的地位?

    我人族一路行来已经艰难,前后把你抽筋扒皮敲骨吸髓,又与你何干?

    也不知当年悟空又是何想法,不知他经历了多少,才能终在菩提面前不改爱“人”之本心,不知其后他又承受了多少,才能克服辛苦将妖族约束团结。

    可他终归是败了,彻彻底底败了,败了便是败了,多说无用。

    想来此“试点”即便成了,这群家伙往后也会艰难。

    我唐人虽然重情,可感愫却大都针对同类。

    我唐人虽然浪漫,可生活中一样主张实用。

    我唐人虽然包容,可却非我族类却像工具。

    我唐人虽然友善,可习惯差异也短难适应。

    牛马犬兽勤恳一生任劳任怨。待其死后,主人虽然悲叹,但大多也仅止于悲叹罢了。

    其后该卖钱还得卖钱,该涮锅依旧涮锅。

    真若能得全尸下葬,便是主人有情重义。

    至于常此以后的四时、三节,香烛、纸钱,瓜果、供奉,追思、悼念……

    呵呵,你个宠物牛马又不是我爹,搁这想啥呢!

    所以,日后这些妖怪若与人相处,在皇命律法中应当可以。可开始一段时间的畏惧、歧视、诋毁、提防、排挤、欺凌也必难免。

    由此,忽然可见宰相之气度,人皇之胸怀。

    此刻朱小杰也才多少体悟了些,他们“立心”政令之本意本责。

    毕竟倘要细分,天下皇族、侍族、世族、氏族、仕族、士族、士卒、庶族也一样各自为族。

    甚至同为“庶族”,却也有进一步派系划分,嫌隙滋生。

    其中区别,比之人、妖两族间的隔阂鸿沟,的确相差不小。可日以继夜,寒来暑往的纵惯之后,贫、富,贱、贵却又将差多少?

    也在朱小杰走神之际,被群妖撇下,有些尴尬的太白金星也已踱步到玄奘身侧搭话:

    “法师有礼,今生你我虽是首见,可前世我却与‘金蝉’有过际缘。

    未想再次相会,已经物是人非,前后变迁着实唏嘘可叹。

    不知此番你缘何至此?”

    玄奘心知这老头是落差太大,才随口找他闲聊以掩饰“门前冷落”。

    可既然有结交大能的机会,“人微言轻唐三藏”自不会白白放弃。

    于是他也赶忙跟话:“不瞒大仙,贫僧鸡鸣时出河州卫界,不料起得早了,冒霜拨露,忽失落此地。

    见这位妖王,凶顽太甚,将贫僧一众绑了。

    见那跪着的黑汉,称是熊山君;

    又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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