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谨屏息,凝声:
“徐老,我先接个电话,晚些给您回。”
徐寅不知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但听沈知谨语气,也意识到似乎不太对劲,当即道:“好。”
沈知谨转而接通了陆淮与的电话。
“沈老师。”陆淮与声线沉凝,“阿璃失联了。”
沈知谨瞬时间浑身紧绷,嗓子干涩,艰难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多小时前,她给我发了京邺墅院的定位,而在不久之前,时炀的助理给他打了电话,显示他也在。”陆淮与看了眼腕表,“我现在就在这间别墅,但阿璃和时炀都不在。”
“时炀?”
沈知谨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
陆淮与略作停顿,声音又低了几分,
“调查显示,当年临城的那一场火灾,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沈知谨的心脏瞬间被什么狠狠一绞,刺骨的疼痛几乎顷刻传遍全身,令他连指尖都发颤。
所有画面和声音在这一刻统统远去,只剩下一片绝望至死的空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陆淮与听到那边陷入死寂,沉默片刻。
顾听澜一直在查这件事,但始终没有和沈知谨提过。
原本是希望等所有真相水落石出,再将这一切告知,但没想到,尚未等到那一天,时炀已经率先动手。
会议室内,因为沈知谨的离开,会议暂停。
但等了一会儿,沈知谨还没回来。
大家忍不住面面相觑,氛围有些躁动。
张尧环视一圈,站起身:
“我出去看看知谨。”
说着,他走出会议室。
整个走廊内安安静静,他左右张望了眼,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沈知谨。
他立在那,似是正在打电话。
“知——”
张尧刚要喊他,一阵急风吹来,走廊上的小窗“哗啦”一声被吹开!
雨水顷刻从窗外飞落,打在了沈知谨的肩上。
他的肩头很快浸湿一片深色。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站在那里,肩背挺直,如同孤立许久的雕塑。
他微微垂着头,风拂乱了他的头发,隐约遮住他隽秀疏淡的眉眼。
只剩下满身冷寂清绝。
张尧剩下的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
随后,他就听到沈知谨问道:
“她现在在哪儿?”
他的声音听来克制冷静,唯独垂在身侧的手,已然紧握,青筋浮现。
陆淮与道:
“京邺墅院方圆二十公里内所有道路卡口已经封锁,严查所有人员和车辆的出入。另外,他们已经查看过近两个小时的监控,阿璃的车似乎并未开出这个片区。”
陆淮与从接到顾听澜电话以后,就立刻联系了京城公安,让他们以京邺墅院为中心开始排查。
也就是说,她虽然不在别墅里,但应该也没有离开很远。
沈知谨闭上眼。
“溪山。”
陆淮与眉心微凝:“溪山?”
沈知谨对时炀这个名字当然是有印象的。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很清楚,时炀曾经喜欢过茵茵。
尽管他们往来并不多,尽管茵茵甚至从未在意过他。
然而年少时候,喜欢这种事儿,看过来的每一眼,都无处隐藏。
可当年喜欢她的人那么多——谁又能窥探到人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谁又能想象的到,会有人为了一己私念,如此残忍的将一切摧毁?!
“溪山上种了很多山茶。”沈知谨一字一句,似有什么从身上重重碾过,几乎令他筋骨尽碎,“茵茵以前很喜欢那里。”
张尧站在那等了好一会儿。
他隐约听到沈知谨在说着什么,可外面风雨声太急,他未能听清。
终于,沈知谨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朝着这边走来。
张尧终于看清他的正脸,刚要说话,望见沈知谨神色的一瞬,又忽而心中一震。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在沈知谨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是这一刻,他莫名想起十九年前,那场意外发生后,沈知谨从临城回到
京城,也是这个模样。
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那片覆落的死寂与沉默下,犹然有着火焰在无声燃烧。
沈知谨抬眸看了过来,声音似是比这十月底的风雨更冷。
“抱歉,这场会,我不能继续参加了。”
陆淮与走出别墅,重新回到车上,又拨出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京城公安局长赵恒山。
“淮与。”
赵恒山是陆老爷子的老部下,今天接到陆淮与的电话,就心中不好。
沈璃身份太过特殊,如果她出事儿,陆家和顾家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何况时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