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2)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棉花摘了之后,第二天,天气果然下雨了,暴雨如注。

    暴雨把一切变得朦胧而混沌,门前栽种的沙树枝干挺直,枝叶在风雨中飘摇不定,让坐在堂屋掰棉花的江小朵,没来由想起自己,也像这雨中随风雨摇摆的树木一样,随着命运在岁月里沉浮。

    在命运面前,人似乎是弱小的。

    有时候,你拼命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风也过,雨也过,流汗过,流泪过,最终却仍然徒劳无功,什么也没抓住。

    甚至,纵使你拼尽全力,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躬身前行,在烈日和暴雨下把自己累得像一条狗,命运却依然如此顽固,难以撼动。

    一向不低头的江小朵,看到外面“哗哗”而下的大雨,这雨竟然勾起了她内心的软弱,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捉摸不定了。

    突然间,腹中排山倒海一般,“坏了,要拉肚子了。”

    江小朵放下手中的棉花,拿了把伞,冲进了雨幕中。

    早年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土厕所。

    所谓的土厕所,就是用篱笆围一圈,靠近路边留个门,也是用篱笆制成。

    中间挖个坑,坑里放一口大缸,再用几块砖垒成一个蹲坑,土厕所就算完成了。

    这种土厕所,由于是完全开放式,没有进行封闭,所以夏天的时候,气候炎热,厕所的屎尿臭味浓烈刺鼻,再加上苍蝇在周围“嗡嗡嗡”飞来飞去,夏天人蹲在里面上厕所,非得捂住鼻子,尽量少呼气吸气。

    夏天的时候,每次上厕所,江小朵感觉像受刑:厕所里的恶臭熏得她睁不开眼睛,苍蝇在眼前、屁股前后张狂着蹦来跳去,赶也赶不走。用手拼命捂住鼻子嘴巴,臭气仍然从手指缝里钻进来,臭得她只想赶紧逃离。

    而冬天呢,人脱了裤子蹲在里面,刺骨的冷风“呼呼呼”吹着屁股,不一会,屁股就完全冻僵了。等上完厕所起来,不止屁股冻僵了,连手脚都僵了。

    所以,每次冬天上厕所,江小朵要么速战速决,要么拼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在房间用民间使用的尿罐,拉在尿罐里,然后再端到厕所倒掉。

    下大雨就更别说了,厕所里的大缸本来容量有限,如果没有及时将里面的污秽之物挑出去浇灌菜园,等大雨倾盆而下,几下就将粪坑灌满了,导致里面的屎尿纷纷外溢,惨不忍睹,更别说上厕所了。

    宁珑,每次就是负责及时将厕所里的污秽之物,用两个大桶,挑到菜园浇灌的人。

    江二奎,是家里的甩手掌柜,除了喝酒、赌博、打骂老婆孩子,他好像没有其他什么事。

    今天下大雨,还好,宁珑有先见之明,预知这几天可能有雨,已经提前将厕所清理干净,所以,江小朵得以在雨中撑着伞上厕所。

    上厕所百无聊赖,江小朵透过篱笆的缝隙,看到屋子旁边的几颗一个成人腰粗的大梧桐树,梧桐叶被大雨冲刷着,发出“蟋窣”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着,好像打在江小朵心里一般,让她有些愁啊愁,一片雨声向东流。

    屋子旁边的墙壁,白色的墙漆脱落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灰色的青砖,好像没有穿衣服,裸露在雨中的流浪汉。

    低矮屋,医生说了,我小弟这病,至少得花5、6万,你可得抓紧,把钱给我凑齐了哦。”

    “这是借到的1.7万元钱,你们先拿去,不够的,我们再想办法。”

    宁珑面无表情,说得也公事公办,不带感情。

    “妈,不行,怎么能由着他们信口开河、狮子大张口呢。”

    江小朵心里着急,觉得妈妈太好说话,由着人家摆布,迅速出言阻止。

    “我告诉你们,打架是发生在赌场,捅出去赌场打架斗殴,谁都别想好过。要想和平私了呢,就拿出私了的样子,别给我趁机敲诈勒索。这样吧,哪天我和我妈抽空去医院看望你小弟,顺便跟医生了解一下,医疗费到底多少钱。医生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绝不赖账,多了,休想。”

    别看江小朵人小,说起话来,硬气得很,还在情在理,比她这个软弱的妈,可强多了。

    为首的大哥看江小朵丝毫不服软、不服捏,气得横肉在脸上一抖一抖,阴阳怪气开腔:

    “哎哟,这是谁啊?说话口气大得很咧,小鬼,可是你爸打伤了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怎么,还螃蟹照镜子—横着走路了。”

    “小朵,走吧,别说了,少说几句。”

    妈妈宁珑息事宁人,拉着小朵,就朝门外走。

    江小朵不愿意走,还想继续跟他们掰扯,身子左右扭着,不想跨出门,被妈妈生拉硬拽,出了门。

    “小朵,他们家人多势众,别跟他们抬扛,咱们斗不过。”

    “妈,我讲的是理。打,我肯定打不过,讲理总行吧。”

    “这样吧,你说得有道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县城医院,看望一下病人,顺便找医生摸摸底,医疗费到底需要多少钱,我们也好心里有数,提前准备。”

    “这就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