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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巍然三岁丧父,其母改嫁后,又生了一子一女。

    继父表面对陈巍然客客气气,实际上总不如自己亲生的那般疼爱,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一直比较生分。

    继父和陈巍然之间,就像一锅没有做好的夹生饭,虽然都是大米做成,终归吃到嘴里膈应。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陈巍然毕业工作,成了一名中学教师,就赶紧给陈巍然托人介绍了一个媳妇,很快便让他们成家,自立门户,很有点要尽快把陈巍然扫地出门的意思。

    陈巍然的母亲打小没了父亲,和陈巍然的外婆两个人相依为命。

    据说当年日本鬼子扫荡的时候,母子两个吓得战战兢兢,唯恐遭了日本鬼子毒手。

    更让人焦心的是,陈巍然的母亲正值妙龄,又长得小巧秀丽,尚未婚配。

    “这可怎生是好呢?”

    陈巍然的外婆无头苍蝇一样左思右想,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让陈巍然的母亲像一只壁虎一样,把身体完全舒张着攀援在床架底端,才侥幸逃过一劫。

    经此一吓,陈巍然的外婆便赶紧给女儿张罗亲事,正好陈巍然的生父家也急着给久病的儿子找媳妇冲喜,于是这亲家便很快结成了。

    这门冲喜的亲事也算成功,成婚后不久,便有了陈巍然。

    然而,好景持续并不长,大约3年后,陈巍然的生父终究还是因病去世了。

    许是从小没了亲生父亲疼爱的缘故,陈巍然性格内向,执拗,还带点暴躁,除了教学,时间基本都沉浸在他自己的诗词歌赋里。

    老婆李娟出身于一个大家族,兄弟姐妹共有十个,不过大多各方面平平,乏善可陈。

    李娟呢,倒是长得出了名的漂亮,但是大凡听说她家兄弟姐妹十个,都被吓跑了。

    只有一个陈巍然,看到李娟,便被她的小模样迷住了。

    所以,双方家里都很着急地操办了两个人的婚事。

    结婚后一年,大女儿陈静出生了,毕竟是头一个孩子,夫妻两个都很宝贝。

    没过两年,二女儿陈利也出生了。

    陈巍然天生封建传统思想,觉着女儿迟早是人家的人,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

    “一个家里倘若没个一子半儿的,我老陈家的姓氏还怎么延续下去,门楣还如何发扬下去?”

    所以,对二女儿的出生,颇有些失望,抱着二女儿连连摇头叹气。

    “怎么就生不出个带把的呢?难道老天果真要让我老陈家的香火断在我陈巍然手里。不行,还得鼓足干劲加油生,一定得追个带把的,才对得起列祖列宗啦。”

    陈巍然盯着小婴儿不带一丝杂质、澄澈透明的眼睛,思绪如浊浪滔天,一个浪头猛扑过来,又一个浪头翻涌而盖,没有退潮的迹象。

    想了半天,于是,便决定再接再厉,争取折腾个儿子出来再收山。

    没曾想,老婆李娟的肚子就是不争气,折腾了六年也没个动静。

    夫妻两个到处寻医问药,问诊把脉。

    连医生都奇怪:“这夫妻两人身强体壮,没毛病啊,怎么会不育不孕了呢?”

    后来,还是一个老专家接诊,找出了问题要害。

    “你们两个啊,就是求子过于心切,导致心理压力过大,才始终怀不上的。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心绪放平,如得之,则安之;倘不得,勿心焦。”

    “老天爷如若真要让我老陈家绝后,我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一声长叹后,陈巍然果真不再剃头挑子一头热了,思想开始慢慢拐弯,接受残酷现实。

    正当陈巍然偃旗息鼓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婆李娟突然告诉他怀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块地,干旱许久,眼看秋收无望,突然天降甘霖,丰收有望般让夫妻两个欣喜若狂。

    两个人都热切盼望着,这久盼得来的第三胎,该是个儿子了吧。

    怀胎期间,陈巍然每天下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抚摸老婆日渐隆起的肚子,喜滋滋地跟肚子里他自认为的儿子对话:

    “儿子啊,儿子,你可把老父我等得心焦肺热、迫不及待了。赶紧出来,让为父好好跟你乐呵乐呵。”

    日子就在陈巍然每天的喃喃自语中不紧不慢走着,就像那墙上的时钟,永远同样的节奏同样的钟摆声,任你如何着急上火,我自岿然不动。

    第三胎总算要临产了,夫妻两个都又忐忑又希冀。

    陈巍然在医院走廊外面候着,快把走廊那块小长廊磨出茧子了,才终于听到生了的消息。

    护士抱过来,陈巍然一看头型,心中一喜:“这次只怕果然是个小子了。”

    然后龇牙咧嘴笑得格外开心,好像一个做了很多年的梦,突然要圆了一般的喜上眉梢。

    没曾想,护士很快打破了陈巍然的美梦。

    只听到梦“啪”一声掉地上,碎了的声音。

    同样碎了的,还有陈巍然那颗盼儿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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