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成县城墙之上。
大袖翩翩,风度斐然的太宁太守张伯端,望着城下弯弓待发的射手,不由讥笑出声道:“城下之将,定是不学无术之徒!”
“彼等弓手离我城墙足有三百步远,此等距离,弓手焉能射中?”
大唐境内,制式战弓的射程不过百五十步,即使有个别劲弓射程超越制式战弓,想来也不会超过两百步。
两百步已经是能大规模普及的战弓极限射程了!
能超过这个极限射程的,大都是武将的个人宝弓之属了。
现在陈武在城下布署有千名弓手,这千名弓手总不可能个个都手持宝弓吧?
“太守,吾等还是回府饮茶吧!”
“城下叛将如此不知兵,想来是不可能威胁到成县的!”
身着青衣的幕僚,含笑言声。
“不了,本太守要亲自看看这城下賊将如何出丑!”
张伯端神情倨傲,言语豪气。
在他看来,城下兵甲不过三千,且领军大将还是个草包,就这等配置,还想攻下他的成县?
二人言谈之际,城下矗立的陈武,冷冷的挥了挥手道:“放!”
一字出口,千名弓手顿时是拉动弓弦,然后将弓上箭矢射出。
是时,千余枚寒光闪烁的利箭,铺天盖地的向成县城头之上爆射而去。
“咻,咻,咻!”
箭矢凶猛,尖啸连绵!
成县城头之上的守军,前一刻还是一幅轻蔑至极的神情,后一刻就被射成了透明筛子!
“噗嗤,噗嗤,噗嗤!”
整个成县城头之上血肉横飞,箭矢乱窜,守军就跟杂草似的一倒一大片!
他们身上的甲胄在神臂弓面前,跟张白纸一样可笑!
被护卫牢牢护持在当中的张伯端,心有余悸道:“这……这是何等弓箭!”
“怎会如此厉害!”
刚才发生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在他的世界观中,压根就不存在射程能超过三百步的制式战弓!
“太守大人,吾听说过齐国有种劲弓,谓之天煞,能射三百步!”
见多识广的幕僚,很是时候的给太守张大人科普了一下武器知识。
齐国是个大国,位置居于大唐以南,这个国家盛产良弓劲弩,故有“北域良弓第一之称”!
话音入耳,张伯端顿时是脸色煞白道:“你的意思是说,李逆和齐国人勾搭上了?”
“下面这些甲士都是齐国的?”
大唐近些年来国势颓丧,故国内之人极度畏战,尤其是畏惧于外国之人交战!
在这些人心中,外国人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遇到了就要投降!
“应该是的!”
幕僚沉重的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张伯端是如坠冰窖!
他是一个典型的世家子弟,平时清谈论道他是一把好手,但真要让他上战场,那还不如一刀宰了他!
与此同时,成县城下!
手持乌光铁锤的陈武,重重出声道:“进攻!”
此刻有弓手压制城头,故可以发兵攻城!
令下,一千名手持铁戈大盾的庐江上甲,开始以队列形式向前方成县攻去!
庐江上甲之后,则是一千名手持重斧,身披步人甲的土著重斧军!
“太守,他们开始攻城了!”
“我们该怎么办啊!”
幕僚见敌方步兵开始出动之后,顿时是慌了手脚!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撒丫子跑啊!
以上是张伯端的内心想法,但他顾及士大夫体面,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说道:“将成县防务悉数交给王庭,本太守则亲自出城求取援军!”
话音刚落,手臂被箭矢贯穿的守将王庭,顿时是大声反驳道:“太守,城内有兵甲万余,粮食丰盈,如此坚城,何须支援!”
“您只需坐镇城中,便可轻易击退来犯之敌!”
王庭说的很有道理!
但听他这番话的人,却是一个不讲道理的,那王庭就悲剧了!
差点被神臂弓吓出屎来的张伯端,见自己麾下这个臭丘八敢出言反驳自己后,不由大怒道:“王庭,你不听上命,藐视国法!”
“你是想造反吗?”
逃跑心切的张伯端,上来就给王庭扣了几个大帽子。
这几个大帽子一扣下来,在战场之上敢于跟敌人玩命搏杀的王庭,顿时就怂了,再不敢发一言一语!
此时的大唐文华鼎盛,士大夫阶层以谈玄论道为荣,以沙场搏命为耻!
再不复大唐刚建国之时的尚武之风了!
就这种社会大势之下,武将的地位可想而知!
看着俯首认错的王庭,张伯端不由是一阵心高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