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赵小南转身离开。
韩兼非大致上能猜出她要做什么,但没有阻拦。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顺从又执拗的人,从在幽灵管道中坚守,到一个人偷渡到新罗松,再到为了保护梅薇丝而不惜与格莱斯顿对峙,这个浑身布满伤痕的女孩,从来都是坚定而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主见。
不一会儿工夫,赵小南穿着凤凰装甲的身影出现在星港入口处。
接着,韩兼非的通信器响了起来,里面传出赵小南的声音。
“我是新罗松陆战队的人,”她走到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身边,“我们在这里,是为了确保给奥斯迈的居民更多撤离时间。我刚才注意到你们这边的动静,所以想帮你一个忙。”
男人抬头看着高大的凤凰装甲,站起身来。
“能不能拜托您,让我的孩子们先离开?”他的声音从通信器中传过来,低沉而沙哑。“我是奥斯迈南方工业研究院的工程师,本来是有优先撤离资格的,但我的上级把本来属于我的许可给了他的妻弟……”
“我不是来听你讲什么悲惨故事的。”赵小南打断他的话,“这颗星球上还有三十多亿人没有撤离,跟他们比起来,你们这些特权阶层根本不配谈什么悲惨。我只想给你一个选择。”
说完,她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那个男人的额头:“一条命换一条命,你死,我带她去新罗松,怎么样?”
女孩已经停止哭泣,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阿姨和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男人愣了一下。
“或者赶紧收拾东西滚蛋,等着撤离委员会后续安排,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
听到这里,韩兼非微微一笑。
赵小南来自黄杨镇的一个普通家庭,如果不是当天刚好不在镇上,恐怕也会成为自己那阵饱和炮击下的冤魂。
旁边的女人也吓坏了,呆呆地看着赵小南,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给你五秒钟考虑,现在你死她生,还是回去等着。”
女人走上前来拉住丈夫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走。
男人却突然一把抓住赵小南手里的枪,拇指按下扳机。
枪没有响,因为赵小南根本没有装电池。
男人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死亡,在确定那把枪根本没有响之后,突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只是一个普通工程师,这辈子见过的最大阵仗,也不过是联盟舰队开放日的阅兵,去按扳机时,全凭一股劲儿支撑着,现在完全没了力气,只能用眼神哀求。
赵小南叹了口气,抱起那个女孩,放在自己肩膀上。
“你告诉他,一天后去贝芒市北郊的发射场,新罗松的撤离船在那里等着,有联盟二级以上技术或研发资质的人都可以去,不用什么离境许可。”韩兼非对着通信器说。
赵小南如实转述了韩兼非的话,扛着小女孩就要离开。
“您……”男人伸出手,想要拦住她。
“你做出了选择,我履行诺言,这个孩子,我会送去新罗松撤离船队,让她今晚就离开奥斯迈。”
看到这里,韩兼非已经不再去关注那边的事情。
星港入口处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人们依然拥挤而麻木地向前走着,没有人在意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赵小南就驮着那个小女孩回到专门为新罗松准备的临时休息区。
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穿着铁衣服的阿姨要把自己从爸爸妈妈身边带走,但恐惧和好奇终究让她没有哭出来。
“你别怕,”赵小南温柔地对那个小女孩说,“姐姐带你跟爸爸妈妈玩一个藏猫猫的游戏,明天爸爸妈妈就会来找你了。”
女孩有些害怕地点点头。
“有糖吗?”回到休息厅,赵小南伸出手。
韩兼非哪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倒是源智子从舰队制服的口袋里,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两枚酸梅糖:“有点儿酸,不知道行不行。”
“行。”赵小南接过糖,递给小女孩,“别怕,姐姐请你吃糖。”
女孩应该是受过不错的家庭教育,接过糖之后,甜甜地说了句“谢谢阿姨”。
“叫姐姐。”赵小南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看到的笑容。“你叫什么啊?”
“我叫小厘米。”小女孩小声说道。
“哪有这种名字啊,是小名吗?那你大名叫什么?”
小女孩似乎还分不清大名和小名的区别,含着泪水说:“我就是叫小厘米,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
看着面前的一幕,韩兼非随口问源智子:“你从哪里弄的糖?”
源智子脸上一红:“我总是晕船,听他们说吃这种酸糖能缓解……”
韩兼非点点头,问赵小南道:“刚才都告诉那家人,明天可以去坐新罗松的船离开了,为什么不让这个孩子跟她家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