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教官边走边骂,手指捏得咔吧咔吧响,可他看到站在人群中间的男人,突然像是只被捏住脖子的公鸡,倒吸了一口凉气,扭头就走。
那些新兵看到自己的总教官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不由得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哎,那谁,”韩兼非看着那个放了一半狠话的背影说,“我怎么看你有点儿眼熟?过来让我看看。”
走到一半的总教官哭丧着脸挪回来:“非……哥,您老人家认错人了吧……”
“没错!”韩兼非仔细打量了半天,“老子怎么可能忘了,你小子不就是‘尿不湿’吗?这几年混出息了啊!”
早年白山初建的时候,韩兼非经常亲自带队执行任务,在其中一个小队中,有一个年轻的新兵,在那次任务中第一次杀人,就吓得尿了裤子,于是小队的其他人,就开始叫他“尿不湿”。
如果没有记错,那也是两人第一次共同执行任务。
那个绰号“尿不湿”的雇佣兵愁眉苦脸地走到他跟前:“非哥,老大,大老板,您老人家发发善心,赶紧让我滚蛋吧,你们神仙打架,放过我们这些拿钱混饭的好不好?”
说完,看到身后有些安静的人群,教官“尿不湿”大吼一声:“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操练去,今天加训三个小时,谁都没有晚饭!”
一看平时魔鬼般的教官在那人面前怂成孙子,这些新兵拖着地上的伤员,相互打听着中间那位是谁,慢吞吞回到训练场中。
“你小子知道得还不少,”看着人群散去,韩兼非呵呵笑着说,“那你跑啥?”
“我那哪是跑啊,”尿不湿教官苦着脸道,“我就是想进去通报一下……”
“不用,”韩兼非摇摇头,“跟着我,带你看场戏。”
说完,他大踏步地向总部大楼走去。
在门口闹了这么大一出好戏后,终于惊动了楼里的白山高层,一行人走进大厅的时候,一个穿着考究套装、脖子里挂着一大串木头珠子、油头粉面的胖子急匆匆地迎上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躬,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裤裆里去。
“韩总!老大,我的亲哥啊,您可算来啦……”
站起身来,胖子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韩兼非的双手,似乎不这样做,就显得不够尊敬一般。
韩兼非用力抽出右手,强忍着没有当场擦一擦的冲动,皱着眉说:“孙拭,你个老小子怎么越来越油腻了?”
胖子孙拭讪讪笑道:“有吗?最近总有人说我变得清爽多了,我还以为是最近的养生方法管用了呢。”
“打住,”韩兼非笑笑,“清爽这个词,天生就不是给你用的。”
胖子附和了两声,这才问道:“老大,您这次肯回来,是为了……”
韩兼非回头对身边的赤足女孩说:“这个胖子叫孙拭,是跟我一起开创白山的老人,外号叫‘笑面佛’,别看长得挺贱的,打起仗来比我都狠三分……”
“嫂子好!”还没等他介绍,胖子点头哈腰地对源智子道,“一看嫂子就不是寻常人,寻常人……”
韩兼非揪着耳朵把他拎起来:“你少在这儿跟我瞎起哄,去你办公室,问你点儿事。”
胖子站起身,带着一行人上了电梯,直到在52层停下,直接走进一间巨大而豪华的办公室中。
“看不出来,你还挺腐败。”看着办公室中价值不菲的装饰和奢华的用具,韩兼非啧啧赞道,“当年就数你最会享受。”
孙拭嘿嘿一笑:“记得那时候的梦想,就是在一座高层建筑第二高的一层,有一个这样的办公室,老子就可以享受一下俯瞰苍生的那种闷骚感觉。”
“为什么是第二高?”源智子好奇问道。
“啊,嫂子,因为最高层是要给韩老大留着的啊,我这样的人,没有老大,在战场上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这辈子能跟着老大混口饭吃就够了。”
四人在临窗的沙发上坐下,胖子把一对年轻美貌的双胞胎女秘书打发走,自己亲自为几人倒了水。
“听说了吧?”韩兼非直接进入正题。
“听说啥?”胖子似乎一愣。
“装什么糊涂,尿不湿都知道的事,你会不知道?”
胖子看了尿不湿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但还是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事,基本上白山高层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韩兼非听他似乎还有话,便没做声。
“这几年,您不在公司这边,小六子一手遮天,跟不少老人都不对付,现在总部这边,有一大半高层,都是他提上来的,现在底下的人越来越没规矩,在不少人看来,小六子就是白山的王了。”
韩兼非点点头,他刚才在门口教训安保士兵,就是这个意思。
胖子接着说:“明面上,他还对我们这些老人恭敬有加,但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被发配到无关紧要的部门,如今白山要做什么事,多半只会认他小六子的命令了。”
韩兼非默默听了一会儿,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