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矿山之前,韩兼非曾经交代小谭子和那些半大孩子们,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去烧青砖,到一定数量后,就把村里的房子都改建成砖房。
如果还有富余,还可以卖给像黑檀部族这样的邻居,换些食物和兽皮。
一向对这个充满智慧的外来者佩服有加的孩子们,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建议,所以源智子回到村里时,他们已经积攒了十几万块砖。
韩兼非建房子时,这些孩子都在一旁帮忙,那些挖地基砌墙找平的手艺,虽然没有练过,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当听源智子说要为存在建一堵围墙的时候,他们很快拿出了最合适的方案。
因为砖块数量不多,孩子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砖墙砌成空心的,墙外挖坑产生的沙土和石块,刚好填在两堵砖墙中间的空隙中。
于是,当猎人们来到河东村的时候,一堵半米厚,四百多米的墙已经在村子的北边初具雏形了。
如果从智子回到村里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一个作息循环的时间而已。
因为时间和材料都不够,在短暂的考量后,她选了一个十分大胆策略——只在村子北侧建一面墙。
河东村地形十分独特,西侧是湍急的河水,南面不远处就是大湖,东面靠近山脉,也就是韩兼非带着孩子们建砖窑的陡峭山崖,只有北面,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所以,如果掠夺者想要进攻,可供选择的攻击方向只有北方。
大湖的水极深,掠夺者们没有船,战兽也无法通过湖水,而西面的河流是一个天然屏障,掠夺者如果不想用实体拥塞河面,便不会蠢到直接从河东村西侧跨河;
东面的山崖自然不用多说,剩下唯一可能面对最大压力的方向,便只有北方了。
对敌人来说,最佳进攻路线就是在河流上游找一处浅谈泅渡过河,然后从北向南借着地势一冲而下。
智子很快想明白这一点,便在村子北边筑造了一条数百米长的围墙。
由于砖块有限,这堵墙只筑到了齐胸高,刚好是大部分战兽无法跃过的高度。
韩兼非和猎人们回到河东村后,又过了足足两个作息循环,掠夺者们才再次收拢队伍,向湖口方向开来。
回到营地后,韩兼非让源智子和库里亚直接把两个部族左右14岁以上,50岁以下的人集中起来,一共三百多人,分为三队,轮流驻守围墙。
作为一名特种作战专家,他也没有打过这种固守孤城的原始战斗,只能凭借自己对战争的直觉,安排尽可能正确的战术。
而他也很清楚,三百多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很难全歼一千多全是精壮男子的骑兵队伍,他要做的就是把对方打疼,让他们撤退、绕开甚至接受和谈。
在他看来,战争从来都是为其背后的政治目的服务的,但对海山原始结构的文明来说,战争只是为了生存空间。
往更远了想,未来他可能面对的那种威胁,与这些掠夺者何其相像!
入夜后的第四个作息循环,据随时监视敌人动向的猎人传回来的消息,掠夺者们已经在黑檀村重新扎营,开始准备渡河。
果然如源智子料想的那样,掠夺者的先锋来到河边,看到对面严阵以对的猎人后,不得不向上绕行到一处浅滩过河。
然后,他们面对的是一堵厚实的青砖围墙。
所向披靡的掠夺者们并没有停留太久,便开始向围墙发起冲锋。
自从这个长夜入夜以来,掠夺者们一直觉得无比憋屈,先是到手的奴隶和财富被人放走,接着便是丛林中莫名其妙的袭击,足足损失了上百人。
好容易把逃走的奴隶抓回来,准备掠夺的目标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刚要转去另一个部族,却被一条河挡住道路,绕过河流去,却又看到一堵石头墙。
于是掠夺者们彻底被激怒了,带着出离的愤怒,他们驾驭着沉重的战兽,像一线潮水一样涌向胆敢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堵墙。
数百匹战兽一起冲锋所带来的震撼,除非亲临,一般人很难凭空想象。
蹄声汇聚成滚滚奔雷,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震撼,尤其是当你站在冲锋战兽的前方时。
“紧张吗?”看着身旁源智子的手以难以察觉的幅度轻微颤抖,韩兼非开口问道。
“嗯。”赤足女孩点了点,把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你说过,要让我见识一下海山的战争,”韩兼非笑笑,“是这种吗?”
源智子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早些带我去矿山,从那个什么电脑了解你们的世界,我可能就不这么说了。”
韩兼非笑笑:“还紧张吗?”
源智子摇了摇头。
此时,冲锋的战兽群距离围墙已经不足三百米。
“准备!”韩兼非大喊一声,“定位箭!”
黑檀部族的猎人首领库里亚拉开弓,斜向上抛射出一只点燃的羽箭。
箭矢带着鸣笛声刺破不怎么黯淡的夜空,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