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见到孙可望之时,却是有些意外和惊讶。
这位西营的枭雄,他是早就听说过名字,也知道一些此人的消息,但面前这个年轻人依旧让他感觉到深深的震惊。
没有想象中的骄横跋扈,也没有道听途说中面目狰狞,言语可憎。
孙可望一身青衫,却并不似文人那般显得文弱,反而十分的利落精干,温文尔雅,远远一看如同浊世佳公子,但再仔细看时,却又会觉得精明干练,双目炯炯有神,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算不觉得心折,也不会令人觉得抗拒。
这完全就不象是一个贼寇出身的枭雄,而更象是一个世家出来的公子,俊朗之中亦不乏坚毅。
在其身边另一人也让沐天波格外注目,这人身材健硕,双目冷咧如电,整张脸都刚毅如刀削般,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你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似乎在面对着一尊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其他出迎西营的将领们,倒是与沐天波心目中的流寇差不多,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比比皆是,甚至有些人望向他的眼神之中,都充斥着仇恨与冰冷。
“孙可望(李定国),见过沐国公。”
孙可望与李定国二人上前,拱手客气道。
“兴国候,靖阳候客气了,大家日后同殿为臣,无须多礼。只是不知道两位候爷准备如何安置本公这恶客?”
沐天波呵呵一笑,但言语间却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国公说笑了,国公世代镇守云南,回到这昆明城,就是回到家了。我兄弟二人又如何会什么安置一说,自然是在自家的府邸了。”
孙可望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沐天波的敌意,依旧笑容可掬的说道。
“沐王府自我兄弟等入城之后,本候就派人清理过了,便只是贵府中下人在大乱中几乎折尽,本候虽然本般寻觅,却只是找到寥寥数人。如今府内只有这数人打扫维护,除此之后便再无任何人不得进入。另外,在沙贼之乱时贵府死难者,本候也命人重新收敛入葬,就葬在西山之畔,若是国公觉得不妥,也是小弟考虑不周,尚请见谅。”
“多谢孙兄高义!”
听到家宅无恙,并未被霸占,而且在沙定洲之乱中,死难的母亲,妻子,兄弟,都被孙可望妥善安葬后,沐天波这个时候已经再也装不起高傲,郑重的向着孙可望施了一个大礼。
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和妻子焦氏未能随行,仓卒中逃入尼庵自尽。其弟带兵在后抵抗,亦被乱兵所害,这是他心中的痛,亲人暴尸天日下,也是他多日来的梦魇。
如今虽然沙定洲这个罪魁祸首还未伏诛,但是家人能够先一步得以安息,这也是一种大恩,由不得沐天波再敢有什么太大的敌意。
“国公客气了,还请入城,小弟已经备下酒宴,为国公接风洗尘!还有那沙定洲虽然兵败,但其人还在阿迷城未曾伏法,想要彻底灭掉此国贼,还要仰仗国公多多呢。”
孙可望哈哈一笑,扶起沐天波,相携一同入城。
“多谢兴国候高义!”
虽然明白孙可望定然是借此机会整合云南,但是诛杀沙定洲,无论是因为家仇还是国恨,他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沐天波重回昆明城,而且西营降明并与沐国公联军一处,这消息让云南全省都震动了。
尤其是处在阿迷州的沙定洲部,更是知道末日将近。
打他打不过强悍的西营军马,论起号召力,世镇云南的沐王府,更是甩了他不知道多少条街。
果然,在数天后当沐天波传缴全云南后,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等部地方的土司纷纷远远响应。
在西营为主力正面强攻沙定洲大本营王弄土司,杨畏知等汉军自楚雄侧击阿迷州。
只用了半个月,弥勒州,通海,十八寨等城池接连被西营、杨畏知攻破,阮韵嘉、袁士弘,于锡朋等沙定洲部下,接连被斩杀,一时之间平叛大军声势无二,震动云南。
原本还在观望的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等土司,一改之前只出声不出力的态度,开始集结各家军中,自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包围两州。
在野战中被本营打的寒心的沙定洲便支持不住,放弃阿迷州,自开远城将主力后撤至王弄土司,试图依靠‘坚固’的王弄城固守疲敌。
只是王弄城这种高不过两丈,各种防御工事极为简陋的小城池,根本就不是西营的一合之击。
西营兵临城下的第三天,王弄城便即告破,沙定洲再次大败溃逃,身边只剩下不到千人的老部下,窜入了文山山中。
沙定洲明知在杀了沐天波妻儿老小之后,他根本没有任何活路,因此也根本没有任何投降的想法,试图依靠山林复杂地形抵抗住战力彪悍的西营大军。
这个办法对西营确实是一个最佳的策略,起码李定国再观看过地形后,基本上放弃了让西营主力入山进剿的打算。
这么大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