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喝得醉眼迷离,拉着檀悠悠的手道:“多谢你了,东西好吃,舞好看,说的书好听,送的东西也很精致。你是个厚道人儿,以后咱们是朋友了。”
檀悠悠笑得甜蜜蜜:“那是自然!大姐姐以后经常来玩。”
“我说过你们家要交好运的,就一定会交好运,不信等着瞧!”钱夫人又八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潘氏注视着钱夫人的背影,叹道:“这种人还真不好对付,常在各大府邸出没,端着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虽说得罪不如交好,就怕她以为你好性子,更加乱来。”
檀悠悠笑道:“那是因为我觉着她说话还不算太离谱,尚有余地,且今日也不只是为了交好,而是先礼后兵。”
她是个宽厚人儿啊,被钱夫人当面说坏话,不但没计较,还邀请人登门做客,热情接待。以后钱夫人再说她坏话,就算路人也会鄙视的。
小郭夫人一直没发表看法,只在此时才点评了一句:“一家子明白人。”
檀悠悠趁机问她对冯宝山的看法:“这人如何?”
檀如意立时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偷听。
小郭夫人并不知道冯宝山看上了檀如意,很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冯家就是个烂泥坑,但冯宝山这个人是真不错。足够聪明能干,也有担当,人还厚道实在。虽是武将,但我们家老郭也夸过他好几次,说此人勇猛,将来若得机缘,必有成就。”
对于武将,所谓的机缘,就是要看是否有战事,冯宝山是否能有机会参战的意思。
但风险与机遇并存,上了战场便是刀枪无眼,生死不定,檀悠悠捏捏檀如意的手,示意她自己慎重。
檀如意没吱声,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是比从前沉得住气许多。
送走客人,天已完全黑尽,一家子都累得慌,各自说了几句话便各回各房,准备安歇。
檀悠悠闻着自己全身都是油腻味道,只想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泡个香喷喷的热水澡,但怀着身孕,并不敢泡得太久,觉着差不多就叫柳枝和莲枝进来伺候。
没多会儿,一双大手落到她背上,不轻不重地帮她搓背,檀悠悠扭头往后看,果然是裴融,于是夸张地将手盖住胸,叫道:“非礼勿视!”
裴融一本正经(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了又看,淡淡地道:“天经地义!”
檀悠悠假笑:“哪能烦劳夫君呢,这种伺候人的粗活,让丫头们来就行了,您是向光公子,裴先生呢。”
裴融面无表情,手上不停:“畏妻如虎的人,理所应当伺候妻子,不然怎能叫畏妻如虎呢?”
檀悠悠眨眨眼睛:“什么畏妻如虎啊?我怎么听不懂?”
裴融看着她假惺惺的样子,又爱又馋,还有些不是滋味,一字一顿地道:“钱、夫、人!”
檀悠悠忍不住笑了:“哎呀,那种嘴碎之人理她作甚?人家郭阁老年纪比你大,资历比你老,还不是被人说。”
裴融没吭气,直接亲了上去。既然被人盖了这么个名头,总得讨点利息才是。
檀悠悠继续回绝:“不行啦,我太累了。”
裴融道:“不要你忙,只要你别睡着就行。”
半晌,檀悠悠总算得以安宁,然而裴融并不肯回自己的睡榻,继续赖在她身边,还将她的手紧紧握着不肯放开,时不时的就要亲她一口。
哎呀,好烦,好吵,好黏人……檀悠悠腹诽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裴融又去举石锁以及帮厨房拎水去了。
“这还上瘾了。”檀悠悠叨叨着吃早饭,裴融满身是汗走了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便道:“以后你若要洗澡,也让我帮你拎水。”
檀悠悠想起昨天夜里的事,赶紧敬谢不敏:“夫君不能这样,你把活儿全干了,让下头的人怎么办?”
柳枝和莲枝都抿着嘴偷笑,裴融严厉地瞥一眼俩丫头,到净房盥洗去了。
待到收拾妥当出来,见檀悠悠已经吃好喝好,坐在一旁拿着个本子在那算啊算的,凑过去一看,是在做铺子的预算,便酸唧唧地道:“你从前都是等着我一起吃早饭的,现在不等了。”
檀悠悠摸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啊,夫君,我等得,肚子里这个等不得。”
裴融就不吭声了,拿一本书在她身边坐下来,就守在那里,哪儿也不去。看着像是很认真,却又时不时来一句:“是只卖胭脂水粉、香丸、花笺,还是要加上头花?”
“别加头花了?不然就显得杂了。”
“听说那头花是你自己画了图,交给铺子里定做的?这事情很久了?一直也没听你提过。”
“你打算请几个人?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可靠的管事?”
檀悠悠忍无可忍:“夫君不出去看看铺子吗?年前到现在,你好像都没去过铺子呢。”
“不去。就算我一两个月不去,他们也不敢乱来。”裴融神色淡淡:“我很早就打理庶务做生意了,自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