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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27年的盛夏,熟透了的桑果儿挂满了树梢。

    张老汉从江边的芦苇荡赶鸭子一样,把一群光腚的半大孩子赶到树下,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衣服穿好,这才扣了草帽,靠着树干往嘴里摘葚子吃。

    边上的孩子有样学样,似乎这种事已是平常。

    张老汉用柴刀熟练的把芦苇劈成两半,准备拿回家用石碾子碾平整了,拿来编席子。

    见那些半大的小子已经把嘴巴吃的黑乎乎的一片,王老汉就放下了手里的柴刀,说:“不准吃哩,要留鼻血!”

    这群孩子自然是不听的,酷暑的天儿,张老汉不让他们下江里游水,他们便趁着张老汉不注意,去祸祸他的芦苇泄愤。

    张老汉往那些小子头上挨个抽了几巴掌,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娃,天热,我也知道那水下凉快,可,要是出了事儿,谁去救你们?”

    有孩子不在乎,瞪大了眼珠子,说:“爷,俺们水性好着呢!”

    张老汉冷哼一声:“那也少去,小孩子身子骨还没长成,身上的阳气儿弱!那水里的东西,诡的很,让你们爹娘知道你们下江游水,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一个瘌痢头的孩子凑过来,小声问:“爷,听俺爹娘说,这水里闹过邪,那臭要饭的爷爷,就是因为这事儿死掉的,你给讲讲呗……”

    张老汉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那布满沟壑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怒火。

    还不等张老汉出言训斥,另一个偏瘦的孩子突然跳起来,扑到瘌痢头身上,愤怒的说:“阿轩不是臭要饭的,你再骂一个试试?”

    瘌痢头不服气:“他就是臭要饭的!俺爹娘说了,叶轩不仅是臭要饭的,还是个灾星,丑八怪!他要饭来到我们村子的时候,我们这儿就闹了邪,还死了人,我就是要骂他……”

    “啪!”

    响亮的一巴掌,张老汉面色铁青,嘴皮子都在哆嗦,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瘌痢头的脸上:“走,跟我回去见你爹娘,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你爹娘的面再说一遍,我看他们是在咋教的娃儿,好的不教,竟把娃娃往沟里带!”

    那瘌痢头的孩子被吓的呆住了,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张老汉站起身,一转头,就愣住了。

    不远处的河道上,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少年正沉默的看着他。

    张老汉知道,方才说的那些话,这孩子肯定是听了去的。

    可那双眼睛却很平静,仿佛刚才那些话与他无关,平静的看不出有一丝情绪掺杂在里面,平静的让张老汉心里震惊。

    这就不该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大概是觉得他们过于无趣,那浑身打满补丁的少年看了两眼,一句话不说的低头走开了。

    臭要饭的、小乞丐、灾星、丑八怪……这便是同村的孩子对叶轩的称呼,至于这些孩子从哪儿得到这些称呼,瘌痢头已经给出了答案。

    叶轩不在乎,或者说早已经麻木了。

    江面的黄土道上,长满了芦苇和狗尾巴草,微风中蒲公英一样飘满了江面。

    叶轩挥舞着随手捡的树枝,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累了,便坐在野枣树旁,看横在眼前的江,看江对岸一望无尽的稻田。

    无人的时候,他可以这样呆坐一天。

    夕阳将黄昏的余韵染红的时候,叶轩站起身,从江里捞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江面映出的,是自己那张已经不那么丑的面孔。

    他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是一路乞讨来到这儿的,当时几乎快要死了。

    村子里的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长满了毒痈,满脸瘌蛤蟆一样的疙瘩,村子里的孩子见了他,常常被吓的大哭。

    他本该这样无声无息死掉的,后来爷爷来了。

    爷爷并不是亲爷爷,而是个郎中,姓任,名义生,胡子都长皱纹的年纪,妥妥的一个小老头。

    任老头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叶凌风。

    任老头觉得这名字不好,和命格犯冲,然后,任老头把他带回了村里一个小院子,打那时起,他就叫了叶轩。

    任老头说:“娃儿,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碰见我,该是你的命!”

    任老头喂他喝了一碗药,身上的那些毒痈疮口就不再火辣辣的折磨人了。

    任老头还说,叶轩身上的,是胎毒,这世上能医好这病的,只有他任义生一个。

    至于什么是胎毒,任老头说,也叫道毒,是因为人出生时,被老天爷打上了记号,这样的人,一般都活不久。

    叶轩便沉默了,当初自己被赶出山门,正是这个原因,无法修行,又奇丑无比,惹人讨厌,自己也早就习惯了。

    修行这件事,在新历之前,是绝对不存在的,在很多很多年前,一场巨大的战争,南北两边的冰山化了,天也破了一个大窟窿,导致天地之间气场巨变,受气场影响,世间万物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但即便如此,修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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