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宁见这少年如此暴虐，眼睛微眯，也不动，只等他把腿踢来。犹豫着要不要不动声色的废他一条腿……

    可那少年的腿没能落下，反倒被身旁的青衣男子推了个趔趄。

    青衣男子冲那少年冷声喝道：“炳真，这是在佛寺！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少年顿时泄了气低低抱怨道：“三哥，这丫头撞得我好疼，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却也不再上前，只狠狠瞪着趴在地上的慕晚宁。

    青衣男子不再搭理那暴怒的少年，走到慕晚宁面前，蹲下身来温柔问道：“小妹妹，可还好？可有伤到？”

    慕晚宁看着凑过来的华袍男子，十九岁上下的年纪，眉目清朗，温和有礼。

    慕晚宁有些呆愣，只觉得他长得很像自己的长子。她的长子死得时候也是这般的年纪，温润如玉，让人见之欣喜。眼底又有泪意翻滚……

    是因为她刚刚祭拜了亲人吗，心情竟激荡成这般。

    那男子有些慌张的看着她：“怎么了？小妹妹，是不是很疼？可伤到哪里了？”

    慕晚宁顺势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有些哽咽道：“那个…那个哥哥太凶了！我害怕！”她重生已有六年，个头儿又小，装小孩子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

    青袍男子笑意温和，看着她安慰道：“没事，他是吓唬你的，他不敢欺负你。”男子笑着哄她，见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衣着朴素的小孩子，便伸出手来想扶起她。

    慕晚宁没去扶那手，自己扶着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试了试，又抽泣了两声委屈道：“不疼。谢谢哥哥，我没事，没有伤到。”

    男子看她动作，也站起身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就好。小妹妹，你是住在这山下吗？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长辈就在那边，谢谢哥哥。”慕晚宁伸手往人多处一指，又抽泣了两声，看起来娇弱可怜。

    被撞到的少年看慕晚宁动作，一脸厌恶和不耐烦的叫道：“三哥，快走吧！理这小丫头干嘛？真是晦气！”话音一落，其他少年也跟着叫嚷着“快走”。

    青衣男子没搭理那几个催促他的少年，而是顺着慕晚宁所指处看去，犹豫了一会，才点头道：“好，小妹妹可要再小心些。”说完拱了拱手，转身随那些吵嚷的少年一同走了。

    慕晚宁看着渐渐远去的几个华服少年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是一群纨绔子弟，但这些少年还是让她想起了她已经死去的儿子们。

    她的儿子们死得时候也是这般风华正茂的年纪。可惜他们都无法长大了……

    用力眨了眼眼睛，忍下奔涌而出的泪水，收拢心神又环顾四周。

    刚刚那小贼已没了踪影，周围也再无可疑之人。她微微昂首，看着天际掠过的飞鸟，心底的波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渐渐的眸色转冷，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向山门走去。

    待慕晚宁走出了山门，四骨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疑惑道：“主子，怎么这么狼狈？打架了？”

    “没有，摔了一跤。”慕晚宁走下几步台阶，在转角无人处闪身入了树林，对跟上来的四骨道：“快走吧，不早了。”

    四骨一边跟上慕晚宁，一边惊奇的问道：“主子，出了什么事？”

    “方才在寺里遇到个小贼。”慕晚宁沉声道。

    “贼？什么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不是……”四骨咬到了舌头，“主子，什么贼敢在寺院里偷东西，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这种事儿，我都不敢。不怕神佛降罪吗？”

    慕晚宁沉吟道：“嗯，怪怪的，等安顿下了要来查一查，应该是个惯手……”

    “是！”四骨正色应道。

    身后，大慈恩寺所在的山顶传来嗡鸣的长钟声，激荡在人的心上，是透彻的悲凉。

    又是一盏茶的工夫，二人重新回到了山脚下，慕晚宁身上已看不出狼狈之相了。

    “宋嬷嬷，启程吧！”慕晚宁撩开车帘，里头正闭目养神的宋婆子吓了一跳。

    “啊！姑娘，吓死我了。怎么这么没规矩！”宋婆子惊醒，又把她所谓的“规矩”挂在嘴边，狠狠瞅了慕晚宁一眼，转头看了眼车窗外面，觉得好像也没多大会儿，没好气的问道：“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上山？”

    “嗯，没上去，嬷嬷说的对，山路太远，人又多，还是不去了，就在山脚下看了看。”慕晚宁坐回车里，马车也慢慢回到了官道上，继续向长安行进。

    “是啊，姑娘身子娇弱，可不要再这般任意妄为了……等回了府，姑娘再这般任性可是要受罚的！”宋婆子赶紧借题发挥，训斥起来。

    “是，下回听嬷嬷的。”慕晚宁应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婆子见她一副累极了的模样，挫了挫牙，也没再说什么，眼珠子溜溜转着不知又在心里盘算什么。

    慕晚宁闭着眼睛，开始默默回忆属于另一个慕晚宁的记忆。

    她重生至今已有六年，原本的慕晚宁死在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