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县城虽不大,但地理位置优越,一条数十米宽的漕河距长江只有十多里地。
长江里南来北往的货船进入漕河极为方便,一旦大货轮进不了漕河需要驳运,县城内几家船东都有十多条的船,连夜就可把货物驳走。
南部数个县食盐、布匹、铁器等物都要通过这条漕河运输。
昨夜的暴雨下得极猛,四处的雨水灌入阴沟渠道后,一股脑儿地流到漕河之中。一夜之间漕河水暴涨数尺,几座石桥下已不能走船。从长江口来的船只只能驳岸等水退去,如有急需物资需要转运,就需码头上的苦力拉着板车驳走。
漕河码头平日里有五十多个苦力揽活。
把头胡亮洪四十不到,曾在军营里干过低级军官,后在一次混战中伤了左眼,不得不回到故里。
与各地码头一样,沙金漕河码头也被当地青帮控制。只是自胡亮洪任把头后,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青帮从原来拿走五成到现在只拿二成。多出来的三成血汗钱,他也没有独吞进肚,自己留了一成,其余的全都当工钱发了。
一旦有活,这群苦力每日都能够挣个五毛左右,到了年关高峰时甚至出现过一天挣一元的美事。大体上,这些苦力一月能够挣个七、八块银元,个个都是家里的。”出了大院,两人快步朝红旦家走去。
“就在饭点,吃过饭后我去隔壁院子里打水洗碗,谁知道碗筷洗好回来后就不见了。”红旦的手已经抖了起来。
“哼,我去码头喊那帮兄弟到城里来找,你放心,要是娃被拐走,肯定有人看到的。”
“梁哥,要不要报官?”红旦怯怯地问道。
“人才丢了没多久,报官也不会派人帮你找,眼下还是我们先找,你再去前后邻居家问问,或许娃在邻居家玩着呢。”
“那,那我先去邻居家问,麻烦梁哥了。”女人淌着眼泪一路小跑,储栋梁也朝码头方向快步走去。
……
……
昨晚的暴雨过后,闷热已久的天气终于缓了下来,户外不再令人窒息一般的酷热。上午驳运了两艘大船后,码头不再忙碌。吃了午饭后,在码头做苦力的这帮兄弟三三两两躺在附近树荫底下休息。
胡亮洪坐在两棵槐树底下的毡房内喝着茶,他没有午睡的习惯。毡房是码头上唯一的建筑,四周用粗大的毛竹搭好架子,再蒙上油毡布。夏天四周油毡布掀开,可以通风透气,冬天油毡布牢牢封住,可以保温取暖。
“大哥。”储栋梁走得满脸是汗,进了毡房端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一气饮尽。
“哦,栋梁来啦,不急,约了三点呢。”
“大哥,我不是为那事来的。刚红旦到我那,说是她两个娃不见了,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我想带几个人帮着找一找。”
“让你不要和她来往,你偏不听,挣的几个大子都扔那娘们裤裆里了。”胡亮洪水杯重重的往台上一放,“走,这种事情几个人没有用,让兄弟们都去。水道堵着,船不能走,要是真有人拐了娃,要么藏着,要么出了城。我估计出了城可能性大,那两娃我见过,藏不住的。”
储栋梁脸一红,这两年除了自己花销,一分钱也没有余下。
胡亮洪走出了毡房:“兄弟们都过来,有两个娃可能被人拐了。”毕竟在军营待过,没一会,就安排的妥妥的。储栋梁细细说了两个娃长相个头年龄和今天穿的啥衣服,东西城门各有十五人出城快追,城内安排二十个四处寻找,码头上留了五人看守。
“哥,谢啦。”储栋梁拔腿要走。
“你去哪里?”胡亮洪一把拉住了他。
“去找娃啊。”
“糊涂,这么多人差你一个?老实在这待着,再过会我们去警局找贾警长。”胡亮洪拉了一张凳子给储栋梁,“栋梁,你读过书,有文化,不能一辈子烂在码头上。”
平日里,胡亮洪也曾这样讲过,储栋梁都没有当回事。今天往这一坐,再听这几句话,突然心中一阵温暖。
“哥,我记住这话了。”
……
……
贾同山正在办公室发呆,表妹曹丹丹关照的事忙了好多天也没办成。
五年前曹瑞海到沙金县任职,本家舅舅偶然说起他的一个表弟和县长大人是亲戚,费了好大的劲他结识上了舅舅表弟,尊称为表舅。又通过这位表舅去过曹府两次,自此才抱上了这条大腿。逢年过节厚礼不说,曹府大小事务他只要知道,都乐颠颠跑前跑后帮着张罗。
曹瑞海初来乍到,在本地没有亲戚,没有心腹。见他读过书有文化,又是警局一名警员,也就有心栽培他,一年后升了警长一职。
一晃几年过去了,他在警长职位上也算勤勤恳恳,曹瑞海有意再拉他一把,准备年底前推他到警局副局长之位。表妹曹丹丹他也没少伺候,就读京北大学时,都是他扛着行李送去接回。这次开口要他找个能干的脚力,竟然费了这么大力气都没办成。
两日前巡逻到码头,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