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羽看着思绪恍惚的禘秋煌。
自然明白其中的苦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最底层的人想要生存,何其之难啊。
好在,禘秋煌有着属于自己的机缘,并未就此沉沦下去。
他轻声问道,“之前,过的很苦吧!”
禘秋煌微微摇头,笑道,“当初,西和先生与你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那时候的我心中有些自卑,根本不敢去看西和先生,可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夏紫羽问道。
他说......
身穿锦衣的华贵的衣衫男人走近,轻声道,“为何这般?自卑什么也改变不了。”
珞惊羽闻言,脸色涨红,依旧不敢抬头。
“我叫西和,乃是京都才来的官员,你且抬起头来!”男人轻声道。
言语间虽然轻,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珞惊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那个男子,剑眉,凌冽如刀剑,眸子如群山般幽深。
这是他对于眼前男子的第一印象,比起那位孔先生还要深刻一些。
“见过西和先生!”珞惊羽拱手行礼。
西和轻轻点头,嗯了一声,走到珞惊羽的茅草屋之中,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嫌弃,手指轻轻的抚摸这简陋的茅屋以及那些粗陋的家具。
他神色有些缅怀,曾何几时,他也是这样,虽然不如少年这般疾苦,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和轻声问道,“苦吗?”
“苦是定然的,只是你心中要知道当如何却改变自己的命运!”西和自问自答。
他转身看向一脸茫然的珞惊羽,那一头雪白的头发,他心中竟是有绞痛。
不禁自问,这便是自己为天下做的吗?
自己也就只能做成这样了么?
望着不言不语的少年,西和问道,“你心中是否恨过?”
珞惊羽微微摇头,旋即又点头。
“恨过才好啊,只有恨过了,才知道如何去爱他人。”西和自顾自的坐在那茅草屋的门槛上。
珞惊羽茫然,他听不懂西和在说什么。
只知道那一个恨字,恨吗?
他当然恨过,可到后面,他便不恨了,因为那些人让他活下来了。
西和继而说到,“你觉着当今这世道如何?”
珞惊羽闻言,惊诧的说道,“先生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没有莽民,这世道如何,我确是不知。”
西和点点头,“不知,可以看,可以学!”
他转头看向少年,“你可愿学否?”
珞惊羽有些受宠若惊,嗓音轻颤道,“我如今,只能说是温饱,养活自己,何以去说学那世道几何啊。”
西和笑了笑,“非已,当今天下,世人皆可以学,但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机缘不一样,就像你,你能遇见本座,便是你的机缘。”
“世道艰难,确实如此,每一个时代,皆有最底层之人,然,最底层之人构建了这天下的根基。”
西和说着便顿住了声音,望着珞惊羽微微摇头,问道,“我且问题,有人欺你,当如何?”
“忍!”珞惊羽回道。
“忍无可忍呢?”西和再问。
“躲着便好!”珞惊羽回答道。
西和笑了,“若是你有实力,有人欺你当如何?”
“忍!”珞惊羽再次应答,西和并未有什么意外。
西和笑道,“忍,确实能少一些麻烦,可有些事情忍是不能解决事情的啊。”
“若是有人杀你呢?你还能忍吗?”
珞惊羽沉默了,杀他,他不曾得罪人,何人会来杀他,再者说了,他这样人,便是有人想要杀他,也会觉着污了刀才是。
西和没有继续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今后不用在这里了,城中给你安排了一个差事,给你一些供钱。”
“细细的去看,细细的去学,去学塾读书,多学些道理,有孔先生在,你便安心!”
珞惊羽惊呆了,他在城中有差事了?
他可以去读书了?
南靖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整个边城算起来有七百七十七户人家。
西和带着珞惊羽将茅草屋收拾了一番,随手便带着自己那几件家底前往城中。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善意,珞惊羽有些茫然。
但是看见那南靖王爷的钢印,便知道这是上面派遣给他的任务了。
他没有拒绝的机会,也就只能跟着西和走了。
珞惊羽立足在其中之后,还是七百十七十七户。
他有些奇怪,在他开始送信那一天起,边城似乎有一户人家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他也不知道,在他被安排在城中之处时,白衣先生的院落之中,便新开一梅,同时也掉落一梅。
一间小宅,三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