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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中午,王朴处理完枢密院的公务,用了午餐后,照例来到开封府衙门内巡视。

    一般来说,作为知开封府,王朴并不需要负责府衙内的具体事务,他下边有判官、推官、参军等官员,助他处理一应公务。

    判官相当于开封府衙门里的副长官,王朴不在时,府衙内一应公务都需过判官之手,由判官来做决断。

    推官则主管推勾狱讼,断案是推官的职责,对于断案,知府只有过问之权,并不能越俎代庖。

    在判官和推官之下,又有分掌各曹的参军事,处理具体公务。

    参军事共有三种,分为主管档案文契的录事参军、主管户籍赋税的司户参军,以及主管刑讯监狱的司法参军。

    开封府的规制,以及需要处理的公务数量,都远高于其它的地方州。

    所以,王朴的这些副官,都是双份的,他们分为左右两厅,分厅处理政务。

    王朴要做的,就是监管好这十名官员,以及在府衙内干各种杂活的一百多名胥吏。

    进了府衙,王朴并未直接去他办公的正厅,而是径直去往右厅,今日是轮到右厅当值。

    刚走到右厅的门口,王朴就看见,两名胥吏架着一名中年妇人从厅中出来,妇人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珠。

    “这妇人是何人,发生了什么事?”王朴拦下了两名胥吏。

    两名胥吏互相看了一眼,先是放下妇人,作揖道:“卑职见过枢相。”

    其中一名年老些的胥吏回道:“回禀枢相,这妇人半个时辰前来衙前敲鼓告官,说是家中有人口失踪,包括她的丈夫,以及一干护院仆役等。”

    “哦?失踪这么多人,这是大案啊!”

    王朴闻言,又细细打量了这妇人一番,只见这妇人身披红色绣花丝缎褙子,体型富态,肥嘟嘟的脸上还抹着厚重的脂粉,头顶斜斜地插着一只镶玉花金钗,富贵逼人。

    妇人见面前的很可能是位高官,连忙挤到王朴的跟前,两名胥吏连忙扯住妇人的双手,妇人奋力想要挣脱,未果,声泪俱下:

    “这位官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带着儿子从陕州来开封省亲,可谁知到了家门口,敲门半晌,却无人回应,我找来人砸开房门,却发觉家中一个人都没有,肯定是家中遭了盗匪......”

    “好的,我肯定会尽我所能,你先下去歇歇,平复下心境。”

    王朴轻抚长须,尴尬地笑了笑,只凭妇人这一面之词,他并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再说了,他虽是知府,却无权断案。

    此时,尚在厅中的推官唐平听到外边的动静,走了出来。

    见是知府亲至,唐平连忙拱手行礼:“下官见过枢相。”

    “行了,我们进去说吧。”王朴又转身,对着两名胥吏摆摆手:“快将她带下去。”

    两人进厅落座后,王朴问道:“这妇人所说的失踪,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一提起这妇人,唐平感到一阵头大,刚才唐平可是足足听她哭诉了半个时辰,现在满脑子还都是嘲哳的哭泣声。

    唐平沉吟片刻,缓缓道:“这妇人姓严,籍贯陕州,他的丈夫是个住在开封的行商,前些日子严氏收到丈夫的家书,要她带着儿子来开封,她今日上午进到家中,却发觉家中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就来报官了。”

    王朴继续问道:“这严氏的丈夫是做什么生意的,家在何处?”

    “应该是姓董,做什么生意的严氏没说。”唐平揉了揉额角:“住在右二厢的浚仪桥边上。”

    要从严氏的哭诉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着实有些不易。

    浚仪桥?王朴反应过来:“那不离府衙就百多丈远?”

    “是的。”

    应当立刻派人去查探,这是王朴第一时间的想法,可这话他没说出口。

    因为,开封府无权审案,开封城内案件的审理权,归属军巡院。

    此时在地方司法上,实行鞫谳(jūyàn)分司制度。

    简单来说,鞫就是审理,谳就是判决。

    鞫司负责审查案件,在开封城内,鞫司便是侍卫亲军司下辖的军巡院,而在地方军州,鞫司则是州军下辖的马步院,职权与公安类似。

    判司根据鞫司的审讯结果,结引律令条文,对犯案者进行罪行判定,判司通常由各州府的推官来担当,有些像后世的法庭。

    所以呢,王朴若是想要对董府一探究竟,那就得将案子先移交到军巡院去,等军巡院查出个所以然来了,再将案子移回开封府判决。

    可是,王朴很清楚,这时候若是将案子移交到军巡院去了,那八成就要不回来了。

    为何?因为正值乱世,侍卫亲军司的权力远比开封府要大!

    表面上看,实行的是鞫谳分司制度,但案子只要进了军巡院,那就没开封府什么事了,军巡院会将这案子从审讯到判决都包圆了。

    那为什么,军巡院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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