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衍此次望着白卿言的目光,已不同于上一次在宛平带着试探,带着不确定。
他过分炙热的目光,似乎已对白卿言势在必得,不论白卿言心仪他与否。
那层窗户纸既然已经捅破,白卿言索性趁着一次将话说开。
“萧先生,上次在船上,你的话我听明白了。”她将萧容衍的玉蝉放在石桌上,平静道,“可你我都不是适合谈风月的人。”
“我身后有母亲婶婶和妹妹们需要护,你身后是百废待兴的大燕,我要护白家一门荣耀,你要重振姬后在世时的大燕辉煌甚至要问鼎天下。”
萧容衍眸底笑意渐渐内敛,深深凝望皎皎月色之下精致五官冷肃淡漠的女子。
“我在晋国举步维艰,大燕在列国之间又何尝不是步履蹒跚?”白卿言声音很轻,“前路艰难,我们都如履薄冰,又何敢分心?又何能容得下情爱之重?”
萧容衍视线落在玉蝉上,向前挪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玉蝉,抬头看着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白卿言:“所以,你是不敢动心?”
白卿言望着萧容衍高挺眉骨之下极为深邃的眼窝,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坦诚道:“白家前途未明,危如累卵,不敢动心。”
萧容衍攥住玉蝉,这一步几乎跨到她的跟前,白卿言要退却被萧容衍拽住手腕。
他把人扯到他跟前,深深凝视着白卿言,压低了声音问:“白卿言,只要你不讨厌我,我便有机会,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
白卿言极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手心里又被萧容衍塞入了那枚玉蝉。
她欲推辞,却被萧容衍紧紧攥住了手:“就当是个平安福也好,留在身边保平安。我母亲的一生极少有人能够理解,你算是她的知己。”
说完?萧容衍对白卿言极浅地笑了笑:“好好休息,若是有用得上萧某的地方,只管吩咐。”
目送萧容衍离开这古朴雅致的院落?白卿言垂眸看着手中那枚玉蝉在月光之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萧容衍怎么能明白?她的心早已没有了小女儿情肠。
她的心中?是上一世白家的惨状,是她的血肉至亲上一世结局,甚至一闭上眼便是浑身是血的白家诸子。
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护白家周全?继承祖父遗志,从未给风月之事留半分余地。
一直留在院子门口的刘管事见萧容衍走了,立刻进来:“大姑娘”
白卿言将玉蝉收进荷包中?对刘管事道:“明日一早我带小四回族里?劳烦刘叔想个办法?将宗族更多的人牵扯到天香楼之事中!”
她转过头望着刘管事:“再想办法将我回朔阳却不曾回白家祖宅落脚之事?在明早之前透露给地方官。”
既然天下皆知镇国郡主白卿言已经是太子的人?那么她就借一借太子的威名?那些地方官知道她这位太子亲信突然回了朔阳,难道不会上赶着来巴结?
她可不是祖父,不论对白家宗族的人如何生气,在外人面前也不会让旁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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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天还未亮,贵宾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轿子?一身便服的太守刚从软轿上下来?就看到正坐在贵宾客栈对面早点摊位上随属官吃早点的县令。
县令见是太守?连忙放下碗筷?用手抹了抹嘴,小跑到太守面前,长揖到地:“大人!”
太守似笑非笑看着县令道:“没想到周县令的消息如此灵通?竟然也知道郡主回来了”
“也是今个儿个早起才得到的消息,这不早点都没有吃就赶过来了,下官想着郡主应该还没有起来,就先用点儿东西垫垫,大人要不要一起?”县令对于太守的讽刺故若罔闻。
县令心道,都是来这里借着讨好郡主来讨好太子的,拿什么架子?
太守似笑非笑摆了摆手:“不了!还是周县令自己用吧!”
说着,太守转头示意身边的人进客栈去给白卿言递帖子拜见。
谁知太守的人还不曾进去,白卿言就已经带着白锦稚从客栈正门出来,身后跟着一队护卫。
太守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白卿言身边的刘管事,半个月前白家族长寿宴太守曾见过刘管事,听白家族长的儿子说那是刘管事,只是这位刘管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太守只是见了一面也不曾说过话。
太守上前,视线扫过后腰别着一条火红鞭子的白锦稚,立时知晓两个人的身份,朝向白卿言的方向一礼:“下官参见郡主c县主。”
周县令也赶忙上前,笑容谄媚圆滑,行叩拜大礼:“下官参见郡主c县主。”
白卿言一点儿也不拿架子:“两位大人客气了。”
白锦稚立在白卿言身后,抬了抬眉不吭声,一副少年倨傲的模样。
“郡主和县主怎么提前回了朔阳?下官接到的消息是五月初一啊!”太守笑盈盈问道。
“是啊,郡主和县主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上次白家宗族族长寿宴之时,下官还同白家族长商议等郡主回朔阳,安排给郡主接风洗尘之事!”周县令不甘落后,赶忙表示自己同白家宗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