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爷爷那里得知新皇确实在之前颁布过一个命令,允许旁人辅助奏章的批改,云挽露才在又羞又气中开始了新的工作。
谁能知道传了一两百年的禁令会真的被改过了?
偏偏新皇还真的有理由那么做。
他才十四岁,年纪放在那里了,肯定不会有成年人那么多的精力。
万一在他看不完的奏章里有特别重要的,万一一天一天的堆积一直被压在了最下面,万一因此耽误了大事,最后谁又该负这个责任?
所以在新皇和大臣们的讨价还价中,决定解除八年的禁令,也就是八年之后禁令依然会起着作用。
不过在那之前,小皇帝就可以找信赖的人帮着处理奏章了。
了解这一切后,云挽露再没有拒绝地照着吩咐去给送上来的奏折分类。
她认命了,皇帝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吧。不然还不知道从新皇那张“耿直”的嘴里还会听到什么话。
不过在看过几次宗闲怼大臣的场景后,云挽露突然又有了种诡异的平衡感。
原来挨怼的不只她一个,原来那些在外面特别了不起的大臣老爷们,也会被皇帝怼地头都抬不起来!
这就好像一群人挨了揍,被揍得最轻的那个人看到其他人都比自己伤得重,心里会升起的庆幸吧?
偶尔她也会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情感到羞愧,但看得多了,她就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承受能力变强了点。
只是,她一点也不想为这样的进步开心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两个月后,老皇帝突然回宫了。
他一回宫,第一件事不是去见那些排着队等候召见的妃嫔,而是把云挽露叫了去。
“你就是云家的小丫头呀?”太上皇摸着胡须,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不错,不错。”
云挽露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见过礼后就尴尬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在被夸奖之后,该说句谢谢吗?
老皇帝看得出她的局促,也没怎么想要给她下马威的意思。
让人给她搬了把椅子坐着,就细细地问了她许多问题。
比如在宫里生活的怎么样呀?
在皇帝身边工作的怎么样呀?
等等。
怎么说都是曾经坐在皇位上几十年的帝王,即使收敛了不少,那一身气势也压得云挽露头都不敢抬。
“在宫中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能在陛下身边做事,是臣的荣幸。”
她还能说什么呢?
说在宫中很无趣?说皇帝把她当牲口一样使用,恨不得榨干净她身上所有的力气?说每天她都是一沾床就睡着了,累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时间去想?
不!答案只有一个!
夸就完事了!
太上皇果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欣慰地看着她笑了好一会,才把人放了回去。
等到宗闲来的时候,就看见老皇帝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嘿嘿哈哈”地笑个不停。
“父皇,您这是嘴抽筋了?”
“抽什么筋?”老皇帝白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招到自己身边:“朕问你,云家的这个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宗闲想了想:“挺好用。”
“好用?”老皇帝的念头歪了两秒钟,然后干咳一声,赶紧把歪掉的脑洞给拉了回来:“朕是问你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宗闲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维持人设,他还是继续装傻道:“做事还是可以的。”
“唉。”老皇帝无奈了,挺怀疑要是自己死了,这个傻儿子是不是连老婆都会娶不上?
“我是问你觉得她做你媳妇怎么样?”他终于直接点出主题。
宗闲好奇地反问:“为什么父皇会觉得她适合做我的媳妇?”
太上皇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能跟你在一起两个月还没有气出病的女人,你觉得是那么容易能碰到的吗?”
要不怎么他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在儿子身边工作了两个多月还没有疯掉的神奇丫头呀!
“……”宗闲不想说话了。
老皇帝怒其不争地用手指虚点了他两下:“你想想你,从小到大身边的宫女换了多少拨?训练得再好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被你憋得头发都狂掉。后来也就只有言吉吉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
被老皇帝点了名,言吉吉连忙恭谨地低下头,脸上笑得褶子都冒出来了。这可是太上皇的称赞,可惜他没有后代,不然绝对会把这事整天拿出来说给他们听!
宗闲也有些无奈。接收完原主的记忆,他真有点为那些曾经伺候过他,结果一个个因为压力太大而猛掉头发的宫女们觉得可怜。
其实原主太子也不会打骂下人,就是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戳到别人心上去。
说他情商低吧,他很多时候比别人看得还要透彻。只是他性子太直了,心里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