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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得到的是一阵连绵不绝的雷声。

    似乎是无边的绝望和悲愤控诉,却又百般无奈。

    师父......

    义父......

    如今的自己,似乎同时继承了他们的意志和责任,可是自己的强大,都是伪装。

    他多想有人来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多想有人来告诉自己,黑山军应该如何能够护佑一方水土,护佑一方百姓,护佑他们所认定的道理?

    自己还是要孤身一人吗?

    张燕在雨中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山谷间的风,迎面吹着。

    挟带着雨砸在自己的面上。

    宁儿师妹......

    张燕垂着头。

    摇了摇头。

    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爱,而是保护欲而已吧?

    张燕苦笑着。

    现在的自己谈何资格去渴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现实给予自己的任务,生活给予自己的压力。

    都让自己没有资格去想那些。

    他的脸庞布满了水痕。

    只是不知道那尽是雨水还是有些许眼泪?

    山间的风渐渐地大了,吹在张燕的身上,冰凉刺骨的触感,让他的意识越发的清明。

    也愈发地明白现实,自己只能选择接受吧?

    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迎着风和雨,张燕张开了自己的臂膀,去拥抱这个泥泞的世界。

    数百里之外的灵寿,同样被风雨所笼罩。

    一道清瘦娇俏的身影,站在庭院内,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这世间的风雨。

    这雨幕让她想起了那时。

    那个自己从广宗城出逃的时候。

    一路从广宗到灵寿,她是在风雨中前行的。

    那无尽的大雨笼罩了冀州,也掩盖了所有她的痕迹。

    她一度觉得那是父亲在庇护她,哪怕他已经献祭了自己。

    所以每到雷雨震天之时,张宁总是会在庭院中看着这片天地,寻找那躲在云中的雷光。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

    “民莫不榖,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

    “民莫不榖,我独不卒。”

    轻声地唱着。

    张宁独自站在这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雷雨,口中唱着自己有感而发的诗歌。

    她不敢说,不明讲。

    在这个时候,黄巾的影响还没有从世人心中消除时,她的身份一旦暴露。

    她将无处可逃,也无处可去。

    或许只有悄悄的,悠悠的歌声,能够寄托她的心,寄托她思念父亲的那颗心。

    把这不能说的轻轻唱。

    收拢了自己的发丝,张宁的剪水双瞳暗淡了些许。

    无由的。

    庭院中卷起了一阵风。

    吹动了张宁的裙摆,吹动了她飘散的发丝。

    默默地低下了头,张宁转身进了屋子。

    那阵风,似乎是将她吹走了。

    吹得极远。

    另一个拥抱着风雨的人,逐渐露出了微笑,他觉得不再去想。

    “大统领,给您披上。”

    潘硕取来了一件大氅,要给张燕披上,却被张燕推开。

    “没事,我不冷。”

    “回去吧。”

    回身走向了自己的军帐,张燕只留下了背影。

    很突然。

    潘硕觉得这道背影。

    似乎有些孤寂,有些凄凉,不像是那号令百万黑山军的大统领会有的感觉。

    这天地间,还有谁懂?

    一人不敢思,一人从未思。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得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

    .........................................

    “这雨来得好生急。”

    那白袍白马的小将一骑长驱,从太行山脉中奔出。

    马蹄踏在新落的雨水中。

    踏出了一洼一洼的浅滩。

    溅起的泥水附在照夜玉狮子的马腿上,抖落不下。

    在这风雨中,赵云的白袍亦然被浸湿。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的。

    这一路奔波千里,他遇到了许多次雨天。

    只不过这次的雷雨天来得太急,连让自己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已经快到灵寿了,也不需要休息,直奔张宁的庄园便可。

    收着长枪。

    白色的衣袍浸湿,贴合在身上,让他健硕的身材随着白马的起伏而晃动。

    风雨打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闭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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