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接受对手的故意放水,在他们眼里,那不是谦让,而是羞辱。关灵韵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认真地出了最后一箭。
“不过此局的规则有失偏颇,我也是最后才发现。”关灵韵道,“弓箭比弩箭略长,换言之,它穿过旋转圆环的难度更高。这一局,虽然是我胜了,心中也不是十分痛快。”
“哈哈!关姑娘大可不必纠结。即便我也是百箭穿环,论速度也是远不及你的。这局我输得心服口服。”刘归琼虽然好胜,但同样是个心豁达之人。
“你们两人都太谦虚了,真正心服口服的是我们呐!”竺远来慨叹,“灵韵妹妹,这许多年未见,你的箭术简直精进得太多了。想想自己还在凭老本事闯江湖,着实汗颜。刘姑娘,你也是,我竺远来生平极少服人,今算是开了眼界,对二位的卓绝技艺可谓五体投地。”
刘归琼道了一句“谬赞”,已在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准备进行第三场比试了。
这一场,比的是准度。
两幅一模一样的墨点图由太安宫主回到大中亲自挥毫画下。卷好之后由朱天常拿到靶点。他将画纸上端用两根长棍夹住,横挂在自己的长戟柄端,再将戟头戳在地上。随着“开始”的口令,朱天常扯开了画卷的束绳,两幅画轴“唰”的一下展开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举目远眺。那画卷虽大,但这可是从二十丈的距离看过去。萧天河的眼力算是不错,他费力去看,也只能看出卷轴上所画的图案,压根分辨不出构成图画的墨点。
刘归琼和关灵韵都没有立即出箭,她们也在极力地辨别图画上的点。画的内容很奇特,是一幅吐丝缚茧的咏蚕图。两人注意到,在画卷的下部,太安宫主还即兴赋了一首小诗,诗曰:
“金线层裹绕青豸,
银茧细缚不嫌迟。
蚕口丝尽方为蛹,
王蛾终有化成时。”
近乎一丈见方的大画卷,图画占了六分,画中唯有一叶、一蚕、一茧、一蛾耳。
刘归琼与关灵韵观望完毕,几乎同时出了第一箭。箭穿纸而过,留下一个孔洞的同时,也将画卷带得左右晃,这种摆动并不似前两轮的转盘与圆环旋转那样规律,冒然地出连珠箭是不明智的。所幸穿点描图,精准是重中之重,速度则是其次。所以这一回,两人都是等画卷逐渐平稳后再出下一箭,速度比前两场慢了许多。
观众们只闻单调的弦振声与破纸声,以他们的眼力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继续品尝香茶佳肴,等待着结果。正是因为这场比试的缘故,太安宫与萧天河这两边的人都见识到了对方高手的真本事,反而彼此心生钦佩,互相熟络起来。而大开了眼界的“第三方”——皇崖老祖、老宗两兄弟,唯有连连咋舌称奇的份儿。
许久,随着一声自信的“完成!”,刘归琼放下了弓箭,轻轻甩了甩略微疲劳的双手,笑眯眯地看向了几步外的对手。
关灵韵落后了,在刘归琼停手之后,她又了三箭,才将图画的所有墨点穿完。
正当刘归琼自喜以为获胜得毫无悬念之时,关灵韵却并没有收势,而是继续保持着瞄准的姿态,等待着卷轴恢复平稳。刘归琼大为疑惑,整幅咏蚕图一共是三百七十四个墨点,也就是要出三百七十四支箭去。刚才她完最后一箭时,特意看过了关灵韵的那幅图,分明是只差三个点而已,那关灵韵现在究竟在瞄准何处呢?
难道是自己眼花数错了?“不,不可能!”刘归琼对自己的眼力有着绝对的自信。那莫非是太安宫主所画的两幅图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而是一幅墨点多一幅墨点少?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回头瞅了瞅太安宫主。太安宫主似乎已猜到她心中所想,笑道:“归琼,看来你还是略逊一筹啊。”
此时,弩弦响了,紧接着就是清脆的箭矢破纸声——“啪”!刘归琼循声望去,她要好好看一看,关灵韵这莫名其妙的一箭到底是向了何处。
“咦?”当看到图时,刘归琼先是疑惑,随后惊讶地“啊”了一声,最后接着一声长叹:“唉……”她知道,是自己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关灵韵那神秘的一箭,正在图画下面那首诗的第一个字——“金”字的最刘归琼略逊一筹。
事到如今,关灵韵已经没有继续箭的必要了。三场比试的结果,关灵韵一平、两胜,彻底击败了刘归琼。
刘归琼依然处在失败的懊悔之中。她并非是眼力不及关灵韵,如若仔细分辨,她也能看得出那首诗亦是由墨点组成的。想想也是,太安宫主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在画下面题诗呢?在细节方面,她的确做得不如关灵韵。
“好了,归琼
,不必懊丧。你虽然输了,也只是差在不沉稳,并非是箭术落于下风。借这一次失败的教训,对你收敛心浮气躁的秉也有警示的好处。”太安宫主安慰道。
“大人教训的是,归琼当以谨记。”刘归琼又对关灵韵拱手道,“多谢关姑娘赐教。前番归琼无礼,还请见谅。”
关灵韵愉悦地说:“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