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也都不再遮掩。
退隐官绅王先洲苦笑:“发生在我府上的事也很古怪,最近半个月,每次吃饭时,总会少掉三根筷子,可怎么找也找不到。然而吃完饭后,却又会在祭祖的香坛中发现……它们竟然全都插在香灰上。我家下人快被吓跑了一半,我三天前就已经来了,却迟迟没能见到文帅。”
“我家好几个粮仓也都发生了怪事,总是无缘无故少粮。后来有夜巡的护卫说,看见一个长脚的箩筐,半夜爬进仓库盗粮。事情越传越邪乎,那些护卫也都被吓得辞职不干了。”
“这半个月来,每天都有不同身份的武人上门挑衅,比武约战,若不答应,则会大肆破坏帮中之物。奈何他们本领高强,至少有开府的修为,每次我帮都是数十人齐上,才能将他们挡下。直到有一次,我们将其中一名挑衅者的手臂砍下,竟变化成了一截竹竿,才知遭了妖怪。”
正堂一角,隐匿身形坐于太师椅的周逸,静静听着几人的交谈。
他们的身份有些相似。
表面看起来都是各郡大佬,百姓眼里的达官贵人,一方响当当的人物。
事实上,却是不良人在民间所收服的势力,暗中为不良人衙署效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陵和等人仿佛都已经被遗忘,脸色逐渐变得复杂。
尤其是远道而来的王先洲六人,都是因为各自郡府的不良人处理不了,飞尺传书也得不到回应,这才冒着严寒,亲自赶来太安郡,请求江左道的不良人总帅派遣高手,前去除妖。
他们都已经来了好几天,却迟迟得不到答复,心情难免变得焦虑起来。
王先洲苦笑着,朝向那名不良人拱手:“烦劳帮忙再通报一声。无论是否派遣高手,好歹给个答复吧。”
刘陵和也抱拳道:“请问这位大人,莫非是不良帅不在衙门?在下曾听家父说过,太安郡的不良帅,品性高洁,虚怀若谷,对于我等世俗之人,也从来没有偏见。”
那名不良人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你们爱等不等。实话告诉你们,不良帅如今正忙于一件大事,没空理会你们。哼,你们也不掂量掂量,不过是一群不良人的走狗鹰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聒噪?还不滚?”
王先洲等人脸色顿时黯然下去,眼里浮起古怪,却并未反驳。
诚如不良人所言,他们在人前风光,享受世间荣华富贵。
可事实上,也只不过是不良人布下的棋子而已。
从前不良帅对他们礼遇有加,可那并非是本分。
只能说明,是他们运气好,遇上了位有君子之风的不良帅。
刘陵和暗暗握紧拳头。
自从接掌行走印符之后,他无数次期待,进入隐市街,不良人衙署,拜见那名在父辈口中,温文尔雅,一视同仁,拥有君子之风的不良帅。
可非但没有见到不良帅,还遭到这么一顿呵斥,连带着对不良人衙署也充满失望。
真话永远最伤人。
即便刘陵和心里清楚,自家武安帮,的确只是不良人用来控制太安郡的工具与鹰犬。
可现如今,武安帮中,自己的身边,却出现了妖物。
不良人难道真的准备见死不救吗?
就在这时,一声佛号声响起:
“阿弥陀佛。敢问这位施主,此郡的不良帅,究竟在忙什么大事,迟迟不肯露面?
让小僧猜猜,莫非是因为……真正的不良帅,早已经不在了?”
周逸现出身形。
来到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
没等那名不良人说什么,周逸一掌拍出。
掌下熠熠金光,笼罩住那名不良人。
一道血影从不良人头,连妖物都插足进来了,欲分一杯羹了吗。”
周逸根本不给不良人们出手的机会。
他轻轻一挥袍袖,密密麻麻的榆钱叶子,宛如绿色长龙,飞卷而出。
在半途化作一名名金光环绕的小僧人,口喧佛号,攻向不良人。
叶符小僧虽然体型不大,可一个个身经百战。
身兼无名佛经法义,又得乌头大王肉身精元养炼。
须臾间不良人便已落入下风,符毁药散,节节败退。
他们的头顶仿若门户大开,一道道血气飞升而出,汇聚成一股血潮,压向叶符小僧。
叶符小僧口喧佛精,梵音阵阵,金光璀璨。
轰!
血潮被金光镇压,退散,湮灭。
嘭嘭嘭嘭……上百名不良人摇摇欲坠,摔倒在地。
却都和早先那名不良人一样,身体僵硬,面庞仿佛脱水一般,干枯,泛黄,塌陷。
刘陵和神色稍好,尚且镇定。
可昔日的郡府大佬王先洲,大通粮庄的夫妻俩,包括崖山帮三兄弟,却都脸色煞白,眼里皆流露出惊慌之色。
他们视不良人为顶头上司,也知不良人大多都是方外高人,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