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着膀子太监,还拿着两把斧头,看上去不伦不类,陈寿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这种情况下,说不感动,是假的。
魏宁奔到跟前,戴毅赶紧缩在几个番子后面,身为北司的晚辈,他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老太监曾经的脾气是多么火爆。
据说他曾经在辽东兵营中为将,和契丹人血战,只是后来作战伤了下体,才被当时的大将军魏柔安排进的北司。
“戴毅,你要杀我义子?”
戴毅吓得屁滚尿流,浑身发抖,虽然他也想打起精神来和这老东西对抗,但是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其实说起来,魏宁的右哨营,只是负责仪仗的花架子,姚保保手里的左哨营才是真正的皇城精锐。
不过魏宁一言不合真敢砍了戴毅,他却没有这个勇气真的对这个老太监下手。
“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戴毅抱拳作揖,畏惧地说道。
魏宁手里把玩着两柄镔铁的斧头,浑似微不足道小玩意一般,他的嗓门奇大无比,也没余一般太监那么阴柔,低吼如雷,“回去告诉姚保保,这些年他上蹿下跳,我们几个老骨头心灰意冷,不稀得跟他争斗,却不是怕了这鸟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若是再敢打我干儿的主意,这几年的帐,一并清算。”
戴毅愣在原地,双腿总算是站稳了,只觉得耳边炸雷一般,没有听清魏宁的话。
“还不快滚!”
这四个字总算是听见了,戴毅领头,带着手下的番子一窝蜂似得逃开了。
“干爹。”陈寿揪去了身上紧巴巴的丫鬟服,赤1裸1着白净的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袴裤。
魏宁伸手,陈寿一搭手,被他从马车上一把拽到马背,爷俩都是赤着膀子,倒像是带着儿子乘凉的老汉。
外面有两个**男,李灵凤早就回到车里,拉住了帘子。
魏宁对着马车,大声道:“李家女娃,这次谢啦,以后用的着的,尽管吱声。”
说完也不等李灵凤回复,一拽缰绳,双腿夹马腹,一声长鸣之后就要策马离去。
陈寿赶紧在马背上回头,大声喊道:“谢啦,救命之恩,一定涌泉相报。”
李灵凤脸色有些古怪,双手捏着裙子,夹紧了双腿,在车内啐了一口。
魏宁带着陈寿,直接到了营中,其他三个人也收到消息,在这儿等候。
爷俩进了大帐,三个老太监一块看了过来,岳祥呲着牙道:“没少啥零件吧?”
魏宁把斧子放到武器架上,大笑道:“完好无损。”
“那就好,要是少点什么,虽然跟咱们更像了,小枝儿那可就不愿意啦,还不来锤死我们四个老东西啊。”
陈寿尴尬地挠头笑了笑,他们自嘲可以,自己可不能拿他们的缺陷开玩笑。
他的心里也更加好奇,到底苏寡妇是什么身份,怎么这四个人对她这么好。
陈寿也知道,太过客气,反倒生分,也不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坐下之后喝了一杯茶水,心有余悸地说道:“要不是二爹去的及时,这回就栽了。”
“这次虽然吓跑了戴毅,就怕姚保保不死心。”苗德叹了口气,面带忧色地说道。
“嗯,是得想个办法。”
陈寿的这四个干爹里,魏宁是武力见长,苗德是资历老,岳祥是精明能干,但是说起脑子好使,就属曹广亮,是四个人中的智囊。一般的大事都是他来决断,才让四个人,在当年腥风血雨的宫廷争斗中全身而退。
此时其他三个人,很有默契,齐刷刷地看向他。
曹广亮沉思了片刻,道:“咱家早就想过这个事,寿哥儿得罪了姚保保,自然也就得罪了大半个外廷文官集团,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世人皆知。想要出京城,只怕刚出去就死的莫名其妙了,要活命只能留在京城。留在京城又不用担心姚保保暗害,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陈寿心中隐隐有点眉目,觉得三爹曹广亮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试探性地问道:“皇帝?”
曹广亮眼睛一亮,神色多了一份赞许,拍手道:“正是。”
他细细地打量起陈寿来,这小子出身寒微,没有军功,竟然能在西凉混的风生水起,足见不是一个蠢人。
这要是他们四个选中了陈寿的一个原因,如今看来,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捏住了心思,不再直抒胸臆,反倒引着陈寿问道:“你若是能引起皇帝的主意,让他离不开你,姚保保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你下黑手。可是问题难就难在,你觉得该怎么引起陛下的关注呢?”
陈寿敏锐觉察到三爹的神色变化,心中暗道,这应该是要考校自己一下。
三爹心里,肯定有了答案,他凝神一想,慢慢说道:“陛下年迈,却依然宠幸武贵妃,说明人老心不老。此时最想要的,怕不是返老还春,长生不老。”
他站起身来,仔细想着古往今来,那些蹿升速度最快的幸臣,无不是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