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张东虎明白了郑艳萍为什么会对警察有成见。当年她爸爸所遇到的那起交通事故,由于对方家庭的势力所致,将案子的是非颠倒,而且又干预了司法公正……
郑艳萍轻叹一声,把一张沾满泪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再度抽出一张攥在手心中,她继续说道:“我们家不仅要赔付给对方两百多万的巨款,而且我爸爸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全家人当时就崩溃了,就算把我们家在城里刚刚买的楼房卖了,还要差一百多万。钱还好说,大不了我们去找亲戚朋友借,再不行,就去借高利贷。只要有人在,慢慢攒上一些年,穷点难点也无所谓。可是更要命的,却在后面……
我们家有个亲戚和当地一个交警认识,他给了那个交警一些钱,打算从他那里打听一下我爸爸会被怎么定罪。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多筹集一些钱,争取尽快把他弄出来。
交警说,那个处长死了独子,痛不欲生,都要疯掉了。他其实并不看重我们家赔偿的那些钱,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让我爸爸以命相赔。也就是说,我爸爸会被冤枉地定为死罪。
这对于我们家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妈妈病倒了,我只能请假在家陪护她。文鑫到公司找我,见我没去上班,就来到了我家里。
那是他第一次到我家,他来之前,妈妈把吃的一点点东西都吐了。给他开门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把痰盂倒掉。他没有嫌房间里的气味难闻,反倒是主动把痰盂抢过来送到洗手间。
当时,他不像是作秀,是发自内心的去做,令我很感动,妈妈也被他打动了。不过,我还是没有下决心去接受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把爸爸所遭遇到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听了这件事以后,毫不犹豫地就说包在他的身上。他当即就给我爸,也就是我公公打了一个电话。我爸很疼文鑫,虽然一直看不起我的出身,不过也答应了要替我们家出面。
我爸毕竟在省府一个重要部门工作,他根本不把那个处长放在眼里。他一出面,很快就把这件事摆平了。我们家既没有赔偿一分钱,我爸爸也无罪释放。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感动,文鑫来到我家,他对我说,这个忙是他愿意帮的,让我不要因为这些,就违心的答应和他在一起。
我也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和我谈条件。如果他想谈条件,早就说了。而在那时,我肯定会答应他。
正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心要死心塌地的和文鑫在一起。他的身体不好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调养,再者说,医疗水平越来越高,或许将来就有特效药。我嫁给了文鑫,并不全是为了报答他对我、对我们家的恩情,主要还是看上了他这个人的人品。
您刚才也看到了,我爸对我又打又骂,我都坦然接受了。弄丢了孩子,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我也理解老人家,他疼爱孙子,视孩子为掌上明珠一样,并且他更担心文鑫的身体会因为此事出现什么闪失。所以说,我爸他打我几下,骂我几句,我心里一点也不记恨他。
还有就是,这里面也掺杂着他曾经出手帮我的因素。就算他再凶、再坏、再好色、再贪财,甚至对我的亲婆婆再无情无义。他对我们家却是有大恩,如果没有他,我们家就毁了。”
张东虎点了点头,“我不太相信什么神灵,不过我相信人心。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女人,你的孩子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郑艳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也相信,老天有眼,一会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回来,文鑫也不会有事的。”
“只有有这样的心态,才能很好地配合我们破案。”张东虎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郑艳萍说,“老天也好,菩萨也罢,终究是一种遥不可期的寄托,而我们警察,才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关键。”
“您说的在理。”郑艳萍表情很是自然,随后弱弱地问道:“张队长,您一直不停地问我,我也没有丝毫隐瞒的做了回答。可是您却对我提出的那个问题避而不答,是不是表明,那将会涉及到什么机密……”
“这个嘛……”张东虎低下头,有意地停顿了一下,依旧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郑艳萍的表情。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郑艳萍再度抽泣起来。
“你明白什么?”张东虎抬起头问道。
郑艳萍皱着柳眉说道:“还是那句话,您是一个好人,但是您并不是神。”
张东虎盯着郑艳萍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郑艳萍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救我儿子这件事上,您其实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您又在担心文鑫的身体会受不了打击。
所以,您才向我了解文鑫的真实病情。接下来,让我去想办法对他隐瞒,或是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跟您说,纸里包不住火,他不愚蠢,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不瞒您说,我刚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倘若孩子没了,文鑫再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留下来了。不单单是我这个人想要轻生,从我爸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