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往十一月里走,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
十一月初二,山西平阳府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地震,房屋倒塌,人民受伤,一时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里也很是重视,康熙在收到山西巡抚的奏报之后,立刻派司官前往山西。
另外,户部尚书、大阿哥和四阿哥也过去了。
去过灾区之后,发往朝廷的奏报里就说——灾区房屋尽毁,受灾情况比朝廷上书中还要严重得多,几乎可算得上是哀鸿遍野。
康熙收到奏报,立即就下了旨意——受灾地区三年之内都停止征收钱粮,对于没有能力修房的百姓,每户给银子,官府帮助解决住宿问题。
四贝勒府里,福晋倒是忧心忡忡——地震不比别的,还可能会有余震,四阿哥过去,虽说定然有地方官周密保护着,可天灾不长眼,谁也不能说就百分百的安全了。
她在众人请安的时候就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了。
宁樱跟着就紧张了。
李侧福晋倒是默默无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远在山西平阳府的四阿哥,倒是很安全,只是亲眼目睹了百姓的惨状之后,他心情很是沉重。
灾情严重,山西巡抚不敢把事情往大了报,措辞都是含含糊糊的,他和大阿哥亲自到灾区去走了走,才知道百姓都惨成了什么样子。
更别说这场大灾过后,一夜之间,许多孩子沦为了无爹无娘的孤儿,流离失所。
但是这是天灾,总是没法子的事情。
皇阿玛让他跟着大阿哥出来,意思也是很清楚的——刚刚才负责过孝庄太后陵宫的事情,这会儿又来山西,就是要历练历练他们。
大阿哥想法也一样——一晃都已经康熙三十五年的年底了,四阿哥年纪小,到现在二十岁还没满,倒也没什么。
可是他是大阿哥,年纪不小了,总要做点什么实事出来。
过年的时候,皇阿玛在朝廷百官,番邦外臣前面呈问起来,脸面上也好看一些,不是?
于是除了赈灾之外,大阿哥又要求当地官绅出来捐款了。
这旨意一下,当地的官绅都愁坏了——本来这几年的世情就不大好,也有不少人家,生意是指着老天吃饭的。
结果这么一场地震,几乎是无妄之灾,就连维持家业都难了,更何况还提什么捐款呢。
但是大阿哥不依,官府得了朝廷钦差的吩咐,只能照办,吩咐下去。
于是十一月初十中午,当地的乡绅都聚了过来,也有也有胆子大的,只推说生病在身,不便过来。
大阿哥听了就冷笑,伸手握住桌子一角,冷冷地道:“这次赈灾,不同以往,凡是弄虚作假,消极抵抗者,不但要加倍捐赠,还要革除身上的功名,不得录用!”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也有不服的,但是知道上面坐着的是大阿哥,谁又敢多说一个字?
大阿哥看着下面一圈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很是舒坦。
在紫禁城里,他虽说是康熙长子,却处处总被太子压着一头,心里早已经是各种不平了。
到了这儿,他才感觉到了真正手握绝对权力的快感。
四阿哥在旁边,倒是一贯的严肃少言。
但是不说话,不代表他心里不琢磨这件事情。
四阿哥心里自有一杆秤,敞亮的很,倒不急着配合大阿哥办这捐款的事情——回头来,他就让人把税银的账本呈上来了。
他这些天到了这儿,私下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仔细的查税银。
即使有人在这中间做了手脚,但他不相信以他的眼力,会瞧不出破绽。
只是这税银里的猫腻,实在是太大了——细细查一查,就知道和京城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四阿哥一边查,一边就让人快马加鞭地往京城里传消息了。
他不能落于人后。
果然,京城里,刚刚有人听说山西平阳府在发动捐款,又牵涉到查山西税银的事情,顿时就坐不住了。
也有人趁着给皇上递奏折的时候,捎上话来,说大阿哥和四阿哥在下面,借着赈灾的时候,假传圣旨,把当地官员吓得不轻,一个个唯大阿哥和四阿哥马首是瞻。
康熙一边听着,一边就默默地将四阿哥让人送来的密报捏成了纸团,紧紧攥在手里。
……
十一月底的时候,四阿哥总算回京城了。
这时候已经接近年底,福晋一看他回来,心里面一颗大石也算落了地。
这时候已经是年底了,四阿哥这么一趟远门回来,万岁爷肯定不会再让他出去了。
就算要再为朝廷办什么差,那也是开春以后的事儿。
总算是能团团圆圆的,一家人过个好年了。
虽然四阿哥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是福晋总是觉得:只要她还是这个四福晋,关上贝勒府的大门,这里就算是一个“家”。
她以为四阿哥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