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想要知道的,王德俭自然没有必要再留下了,管家杨七同样不会挽留,两个人客套几句后,先后走出门房,一个离开,一个入内。
可就在此时,一名仆役急匆匆的跑过来道:“禀老管家,小娘子差人回来了。”
“人呢?在何处?”杨七急忙问道。
仆役道:“来人带了许多东西,现在侧门那侯着。”
杨七点了点头,随即向王德俭拱拱手,就当是相送了,而后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开。
“府上有千金?”王德俭问了一句。
那名前来报信并替管家杨七送客的仆役道:“当然是有。”
王德俭稍稍点首,不再多问,待走出“周国公府”大门,停下步伐,转首对跟随送礼的两名仆役道:“尔等留下,打听国公府上千金的事宜。”
王德俭让人去打听,纯粹是为了以后送礼时方便,原因倒也简单,他能够托人从“卫岗乡”的“香水作坊”里买到价格优惠的“香水”,而托的这个人,正是其远亲兼好友的许家六郎,也就是许爰的生父许平。
自许敬宗获帝宠,复任“礼部尚书”后,许平送了一份重礼,终于谋得一个“礼部主事”的低级实职,算是正式成为大唐官员,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女儿许爰就是在“卫岗乡”里颇有地位的“许愿先生”,但是他总能够通过黄守义,买到市面紧俏的“香水”等物,所以在“礼部”混得很是不错,人人皆给予两份薄面,一来是看在许敬宗的面子上,二来也是其能够买到“紧俏商品”的缘故。
王德俭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平康坊”,他与两位好友,今晚有约在“谪仙馆”。
冯宝当年从“谪仙馆”赎出芊芊她们时,钱财固然没少花,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给掌柜的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把“谪仙馆”弄成后世常见的“会员制高级会所”,没有身份光有钱,那是进不去的。
千年后的先进营销理念带来的冲击是无以轮比的!总数两千、限量的“会员金贴”,光是年“会员费”就高达十贯,抵得上普通百姓之家一年之花费,饶是如此,依然供不应求,如王德俭这般低级官员,甚至连购买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进去了。
今日不同,请客者乃是“大宝商号”在“长安”的大掌柜王禄,他手上的“会员金贴”是冯宝留下的。
几年的磨练,王禄已不再是青涩的少年郎,背靠“卫岗乡”,倚仗着东家冯宝,他已经成为“长安”城里数得着的大商贾,堪称年少有为,若非身份低了些,恐怕早已成为世家大族的乘龙快婿,其受冯宝、谢岩影响颇深,故并不着急成家,今日宴请,纯属私事,完全是为了两个月后的朝廷“科举”。
宴请对像其实只有“礼部主事”许平一人,然考虑到私下邀约一人容易遭人非议,王禄便又请了许平之兄长,如今官至“市监”的许光以及其好友王德俭,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待“科举”进行时,给予亲弟王禧些许关照。
王禄并不知道谢岩对于此次“科举”做了安排,王福来也没有说,眼瞅着时日临近,作为兄长的王禄,怎么着也得出面帮衬一下才是。
包间名曰“临仙”,是“谪仙馆”里模仿“卫岗乡”布局,并结合自身特点改进的大包间之一,进门之后,左右各有三个案几,再往里却又是一张大圆桌,以及一圈椅子。
前半截供姑娘们表演或是餐后陪酒之用,后半截用餐,整个包间富丽堂皇,所有家具陈设用料考究,装饰精美,且燃有香料,四处飘香。
待客人们到齐,开始布菜之际,王禄起身道:“王某多谢诸位赏光,今晚务必要尽兴才好。”
“‘大宝商号’日进斗金,咱们可不用替王大掌柜节省。”许光是“市监”,其实正是各大商号的官方管理者,只不过在权贵云集的“长安”,每家大商号背后都有后台,他除了占点小便宜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吃吃喝喝那是从来不缺,所以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明面上的好处没有,那多吃点、多花点,总是无妨。
其实不用他说,王禄也做好了花钱的准备,因此上的都是最名贵的菜肴和高档瓷瓶烧酒,摆出一副完全让客人满意的架势。
酒过三巡之后,王禄终于进入正题,道:“舍弟王禧,已定下参加科举,届时还请许主事关照一二才是。”
许平笑道:“王掌柜且放心,些许小忙还是帮得上的。”他这话倒真不是客气,以他的权力来说,充其量也只能是在考场的位置选择等小方面帮得上,其他的就别想了。
“六郎与贵东家冯县男甚有渊源,令弟之事,自当责无旁贷。”许光接过话来道。
王禄当然清楚许家和冯宝之间的关系,他所求不过也只是一个方便,真正的大忙,许家两兄弟也根本帮不上,然心意总是要领的,王禄分别向许家兄弟和王德俭各敬了一杯酒,以聊表心意。
“王主书,坊间传闻,圣上欲‘赐婚’县男,不知可有此事?”王禄总不能一直说自家事,故而换个话题问任职“中书省”的王德俭,当然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