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看了看牟嘉,又看了看眼看就一剑刺来的邞这,恶狠狠地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君子、猛人、勇士,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都别想活着出去了。哼哼,想要我无良死,我告诉你,无良从小没爷没娘,就是苦水里泡大的,我可不是草窠里的兔子,任谁来了都可以随意欺负。谁要想让我死,我就是死,也得咬下他一块肉来。邞这,牟嘉,你们等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无良话一说完,不等邞这的剑刺过来,突然一撤步,转身上了石板桥,双腿使劲一蹬,惨呼一声,竟然纵身跳下了石板桥!
无良纵身一跃,跳下了山涧,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邞这离得最近,可以说措手不及。在无良掉下去的那一刻,邞这甚至冲上去,想伸手把他捞回来。就这么让他掉下去摔死了,也太便宜他了。然而无良的动作很快,根本没有给邞这任何机会。
“咕咚”一声,无良象个大石头一样掉到了水里,听声音水好象很深。邞这探头往桥下望去,黑漆漆的,隐隐约约是一条河,河面离桥并不太高。
“嘿,”邞这气得狠狠地用剑砍了一下石桥,激得火星四射。牟嘉老远地看见了,心疼坏了,连忙跑了过来。邞这这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把剑还给了牟嘉,狠声道:“可能让这个小子跑了。”
牟嘉接过剑,赶紧插入了剑鞘,虽然没看剑身是否受伤,其实十分心疼。不过他也是对无良恨极,知道邞这此时的心情,于是笑道:“荒郊野岭的,他一个人也不见得安全,反正他暂时也奈何不了我们,先由他去吧。刚才我听到他说,谁也出不了这里,怕是这里还有什么古怪,咱们先回去商议一下。”
邞这满脸愤懑,只能由着牟嘉,两人快步地往数不近他们新建的营地走去。
数不近他们又架起了一堆新的篝火。熊熊火焰蒸腾而起,把周围几十步照得红彤彤的。费疾在那里气得咬牙切齿,拿一块木头发脾气,不住地戳那个火堆,把火点的旺旺的,周围两三步内都近不了人。
牟嘉笑道:“费疾兄,不要再火大了,火再大,林子都被你烧着了,那到时候,咱们可真是谁都出不去了。”牟嘉宽慰费疾,跟他开起了玩笑。
费疾的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火光映的,亦或是被火烤的。他满身也都是红的,蹲在那不挪窝子,不说话。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要不是他还时不时地拨弄这火堆,远远看去,这就是火堆旁边的一块大火腿。
牟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邞这说道:“费疾兄就是太耿直了,其实这根本怨不了他。主要是无良这货太狡诈。市井之徒,从小都是机关算尽,周身是刀。今天所有人都上了他的当。商旅没想到他会假扮楚军,你没想到他会勾结山贼,我没想到他还会巫术。总之,我们都是一时不察,或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才会着了他的道儿。但这没什么,这种宵小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我们能走出这个地方,明天的太阳不是还是一样的明亮吗?”
邞这点点头说道:“君子所言甚是。我看此处还算平静,不象是什么是非之地。我们不如今晚在此就地休息,还是继续赶路,走出这片山谷?”
牟嘉来回踱了两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说道:“刚才无良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分明是说我们既然走到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邞这嘴角翕动了一下,轻声道:“不错,我也是听到他这么说来着。”
牟嘉双手抱胸,一只手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无良那厮的性格,倒不象是在那里瞎咋呼,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还没使出来。但是,如果现在让大家继续连夜赶路也很危险。且不说路上遇到些什么,就算是体力上,恐怕也吃不消。”
邞这知道牟嘉其实是照顾他的妻女,感激的点了点头。牟嘉拍手说道:“那就这样定了,现在都已经是鸡鸣时分了,只要再熬一个多时辰,大家恢复一下体力。到了日出时分,阴气散去,阳气复始,任他妖魔鬼怪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到时,我们消消停停地往前走,你看如何?”
邞这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正在这时,数不近突然叫了起来:“邞这君子,牟嘉君子,你们赶快过来。”
邞这、牟嘉刚商定好了安顿之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又听到了数不近在那里咋呼,俩人俱是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一前一后,循声跑了过去。
只见数不近在自己牛车旁,一只手托着那个硕果仅存的商贩,一只手拿了个喝水的皮囊,嘴里不住地喊道:“老弟,醒醒,老弟,醒醒。”邞这也慌忙上前摸了摸那个商贩,不禁吓了一跳,凉了!
那个唯一幸存的商贩,众人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一路慌乱之中,在无人觉察的孤单之下,竟然就这么死了。数不近见他到底是去了,不禁悲从心来,忍不住“哀”,“哀”地哭了起来。这一行人里,邞这、牟嘉都是贵族,费疾又是个浑人,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普通的商贩。这一路上,颠簸坎坷,两人有说有笑,无话不谈,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