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此人……”史侯将心中所思,附耳言道。 史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妾,领命。” “嫁祸安国,可乎?”史侯急忙叮嘱。唯恐行事不密,反受其害。 “陛下安心。”史夫人再拜而去。似已稳操胜券。 身后史侯低语喃喃:“人生天地,如远行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史侯虽年少,却历经磨难。心智远非常人可比。人生如一场远行。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不求上进,安于现状。偏安一隅,亦是非分之想。切记,“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叔侄二人,尤其江东二袁。亡我之心不死。 心念至此,史侯这便定计。 甄都,太保府。 司空司直程昱,携公文入府。言,长涂二龙,遣使甄都。合击淮南,乃其一。求取四镇雄职,为其二。 天子专开朝议,问政群臣。 司徒伏完,车骑大将军董重,皆为长涂二龙进言。天子遂命程昱,即刻入府。问计曹司空。 天子,一叶障目。董重,一知半解。伏完,假痴不癫。 长涂二龙,急于扬名。 唯有曹孟德,悉知陈公台,反·假道灭虢之内情。 “天子,知否?”曹孟德,诛心之问。 “卑下窃以为。天子必·不知也。”程昱才智虽不及荀彧,然足可称道。 “伏完,知否。”曹孟德,又问。 “司徒,当知。”程昱如实作答。 “董重,知否。”曹孟德,再问。 “大将军,难知也。”程昱答曰。 “可。”曹孟德这便定计。 “喏。”事不宜迟,程昱又急忙回宫复命。 一来一去,脚不沾地。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朝野上下,皆以曹司空,马首是瞻。便是天子,亦尊曹孟德为权臣。朝政无曹司空首肯,政令必不能出三台。 此一时上下共识,默契使然。 自汉高祖,杀白马盟誓: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虽有王莽篡汉,却被光武中兴。传至今汉,亲疏有别,君臣各异。故,天子及百官,皆能默许,权臣当道。换言之,高祖早为君臣,划下鸿沟。定下上限。 正因如此。君臣方能泾渭分明,各自相安。 太师殉节,太保病亡。上公去其二。唯剩太傅,传道授业解惑,轻易不言朝政。更加曹党称雄,曹孟德总朝政,理所应当。用后世话说。此便是今汉,政治生态,使然。 如王党残余,伏完、桓典。虽有不甘,却亦服从。韬光养晦,再决雌雄。天子虽感伤太师殉节,然亦默许曹孟德总朝政。如何与权臣共存,亦是今汉天子,必修之术。 天子下诏。擢升长涂二龙,为四镇将军。敕令择日击淮南。逐走袁术。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曹府治丧,足月缓冲。关东、汉中、江东,暗流涌动,乱战一触即发。 临乡,蓟王都。 闻马鸣大士来访,蓟王灵辉大殿相见。 自随北天竺诸王,同船抵达。马鸣大士并僧侣团,便客居门下署鸾栖馆。临乡、蓟北,半日可达。不误北天竺诸王礼佛。 “老朽,拜见王上。”马鸣大士先礼。 “大师免礼。”蓟王和颜悦色:“请上座。” “谢王上。”马鸣大士,称谢落座。 座下僧众,累日走访蓟国五百城港。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书录成册。呈报马鸣大士。上邦风貌,扑面而来,跃然纸上。蓟国左伯纸,闻名天下。充作国礼,并蓟锦赤衣(袈裟),赠予僧侣团。僧侣团,深得其便。 卷轴一卷,万语千言。 待走遍蓟国。僧侣团这才确信。蓟王耻于蓄奴,传闻是真。二千人蓟人,无一奴隶。蓟王轻徭薄赋,三十税一。自圩田楼桑,二十年如一。绝非沽名钓誉,权宜之计。蓟王于北天竺,种种举措,皆始于蓟国。无一例外。 众僧涣然冰释。 马鸣大士此来,欲兴佛门之心,不言自喻。 临行前,蓟王便许诺白马寺监之职。只需蓟王上表,必令马鸣大士,得偿所愿。 洛阳白马寺,天下知名。便远在天竺,亦多有耳闻。 “老朽门下弟子,于国中各城,皆见有浮屠祠。”马鸣大士开门见山:“王上亦未禁之。” “然也。”蓟王欣然言道。 蓟王少时,随恩师南下平乱。恩威并济,收服山蛮。后多有大别山蛮,举族北上。迁入临乡。彼时,便有山蛮于家中,改造浮屠祠。蓟王唯恐被神佛绑架,故遣刺奸、贼捕,时刻监视。后见其,并无异常。这才安心。因有少时所见,故蓟王只灭佛国,而不灭佛。 “善哉,善哉。”马鸣大士,口出佛语:“然老朽所虑,国民虽浴佛,却不知佛。” “大师,所言是也。”蓟王心领神会。 虽有如安世高、严佛调等,中外佛门大师,穷毕生之力,汉译佛经。然佛法却只传于僧侣,不见信众。 见机已到。马鸣大士遂言道:“敢问王上,国中可立佛寺乎?” “有何不可。”蓟王笑道。 不料蓟王,开明如斯。马鸣大士,不禁动容:“谢王上成全。” “大师,欲择何处立寺。”蓟王问道。 “王都可乎?”马鸣大士求问。 “亦无不可。”蓟王百无禁忌。所谓南橘北枳。佛门东来,必经改良。否则难有寸进。只需之于